傲剑道将这一切悉数告知张寒后,尤其提到明成宦受伤乃是因自己受伤之时,张寒整个人心一颤,不觉向明成宦看过去。
虽是无心之举,确实救了他一命,羽化境的绝命一击可不是御气境承受得了的。
明成宦是羽化境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都伤成这样,换做自己,只怕早已绝命,且来去无生心中的恨意如万顷江水,如果不能杀死自己,只怕也要让自己饱受非人之折磨。
这份罪机缘巧合之下竟让明成宦替代自己受过了,这让张寒生出恻隐之心,当即踱步来到明成宦旁边来。
“谢谢前辈,您的救命之恩,张寒定当铭记于心,他日前辈有任何事需要张寒之时,晚生定不拒绝,生死以赴。”张寒蹲下身子,感激说道。
“你来干什么?要不是因为救你,宦叔叔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你这妖魔之子,不用你在这儿卖你那点低微薄贱的同情心。”明轩皓一手推开张寒,很显然他怒气未消。
张寒呆愣在那里,一言不发,明轩皓忽又想起什么,站起身来,对张寒道:“张寒,你要是内心愧疚的话,你从你身上献出一样东西来。”
明月知晓他所要之物是什么,当即擦去眼泪,站起来,打住了明轩皓接下来的话,道:“张公子,你也不用过于内疚,宦叔叔虽是推开你才中了那人的一掌,可终究是我们抓你在先,这样两两相抵,谁也不欠谁。”
张寒的目光转到她身上,只见她眼角处依旧有泪痕,秋水一般的双眼略显微红,皎皎动人。
明月立在张寒面前,张寒见她肤如凝雪,美颜无双;气质如水,宛若嫡仙;静如孤莲,清而不妖,这般女子,好似不食人间烟火,清艳绝俗,如夜空中的皎皎明月,却不高冷与不近人情,更像仙子临尘,平易近人。
张寒只望一眼,便觉心神一荡,随即转移目光。
明月心善厚爱,不善虚假,从她之前挺身而出便可看出她为人正直不阿,明理是非。
张寒闻言,摇摇头,道:“既然如此,那不防听听明公子的口中之物是什么,如果我有,定当毫不吝惜献出就是。”
明月顿时为难起来,一时不知所措起来,明轩皓道:“你当真愿意?不反悔?”
张寒点点头,明轩皓闻言一阵狂喜,道:“你一定有,就是你的血液。”
“我的血!”张寒一愣,蹙眉不解。
“我的血能做什么?”张寒接着又问。
“轩皓——”明轩皓正欲开口,却被一旁的明月扯住衣角,示意他住口。
张寒见她神态有异,怕是有难言之隐,不便开口,于是张寒便问,道:“莫非与明姑娘有关?”
“原来如此!难怪明老兄要抓这小子,原来他身体里流淌的是血麒麟之血。”明轩皓还未开口,一旁的令狐苍抢在他前面说道。
一语激起千层浪,张寒感觉无数目光盯着自己,大感不自在。
“明侄女,你自幼深重寒毒折磨,十几年来全靠珍贵奇药抵御每年的年中月夜病发之苦,你爹为此还成了一个名震一方的炼丹大家,可惜依旧治愈不了你身上的奇寒毒体。此番你前来血麟山,只怕就是想找到血麒麟之血治愈身上的寒毒吧?”令狐苍悠悠说道,众人的目光又转到明月身上。
她见多双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禁面泛羞红,低下了头去,沉静不语。
“令狐叔叔真是年老不痴嘛!你说的没错,我们姐弟两来就是找血麒麟之血,可惜那血麒麟虽是幼崽,却踪迹隐秘,实难发现。”明轩皓语带讥讽,大声说道。
令狐苍嗤之以鼻,置若罔闻,几步走过来,目光阴沉,笑道:“莫说我令狐苍以大欺小,我们做个交易怎样?”
“交易?”明轩皓紧皱眉头,对令狐苍没有好感。
“此人盗我令狐仙灵草在先,又在雄聚楼公然挑衅我在后,让我面子大损,如若让他今日安然脱身,我令狐苍怎么生存于世?”令狐苍目光愤恨望着张寒,且有一丝贪婪神色闪过。
“哼,臭不要脸的老东西,你有何声名?有何脸面?把我当作你的交易品,只怕你爷爷我太过贵重,你拿不动!”张寒听到自己被令狐苍当作交易品,霎时勃然大怒,挺身昂首,目光直视令狐苍,毫无畏怯。
“臭小子,老子纵横半生,唯有老子骂人之时,今日不将你抽筋拔骨,实难消我心头之恨!”令狐苍脾性暴躁,容易冲动,不善思考,当即手中刀一横,对准张寒面门直接劈下。
张寒立刻闪身躲避,那一刀落空,令狐苍身子横移,如同一头猛兽,挥刀一阵猛砍,刀气横泄,扬起千堆落叶。
苏天则一直没有说话,此番见到令狐苍与张寒起了争执,他为人自负骄横,立志打败神洲年轻天骄,睥睨天下青年一辈,却不料输给华晨珏,让他郁闷怀恨,心头生起了坐收渔利的念头。
他侧头在身边一位中年汉子耳边低声细语一阵,随即望着张寒,目光不善。
而受伤的令狐觞已被族中子弟送出血麟山,去治伤去了,剩下令狐苍一路跟随明成宦而来。
风家风绝云败给张寒以后,风绝云就带领族中人去血麟山其他地方寻找机缘去了,也不在场。
傲剑道见令狐苍为难张寒,御剑横飞过去,刀剑在虚空中相碰,发出铿锵的金属颤声。
明轩皓叫来两名家仆将明成宦扶到一棵树下,与姐姐明月也走到明成宦身边,静观其变,没有出手的意思。
令狐苍见傲剑道又插手,当即猛力挥刀一砍,一股巨力把九劫剑震飞,凭空劈出刚猛的一刀,刀气延伸数十米。
张寒霎时热血翻滚,见令狐苍这一刀霸天独地,凌厉致命,加上他是羽化境的实力,每一刀都致命刚猛,张寒不敢与他正面交锋,唯有闪躲。
他跃上一颗树上,刚站稳脚步,一道雄浑的刀气如汹潮涌来,直接将这棵树劈成两段,张寒心惊之余又纵身跳到另一棵树上。
“你不是叫狂不败吗?怎么这会儿只会闪躲,像只抱头遁窜的老鼠,实在令人失望。”令狐苍出言相激,张寒身法之快超乎他想象,每一刀发出,张寒必会闪躲,如此消耗下去,被笑话之人必定是他。
想到此处,他眼神一寒,握紧阔刀,身子纵上高空,旋身狂舞阔刀,万千刀气如天河倾泻,铺天盖地般笼罩下去。
刀气如汪洋一般浩浩荡荡,张寒下一刻便被淹没,刀气恣肆纵横交错,十分惊人。
张寒脸色巨变,感到生命受到威胁,紧张之下,挥舞昆仑剑,紫光炽盛璀璨,十分耀眼。
刀气汹涌,无穷无尽从高空中源源不断泄出,张寒此刻被刀气划伤,黑衫多处被割裂,鲜血溢出。
此时的他十分狼狈,落下地面,周围刀气纵横交织,不断挥剑格挡,却阻挡不了这源源不竭的刀气。
在场所有人看得惊心动魄,傲剑道伤势未愈,强撑着破开一道口子,冲进密集的刀气中,与张寒并肩作战。
“想死老子就成全你们!”空中的令狐苍见状,露出无情的笑容,当即挥刀更猛,灌入元气,刀气层层叠叠涌出。
张寒与傲剑道置身于万千交错的刀气中,如同两只被群攻的狮子,负伤反抗。
令狐苍笑声回荡于林中每个角落,十分嚣张跋扈,十分张狂得意。
随着他疯狂一般的笑声传荡开来,手中的阔刀挥舞得更加狂猛,发丝狂乱飞舞,苍老的脸上确实精神十足的狂笑与得意。
傲剑道此时精疲力尽,而张寒身上流淌麒麟之血,精力充沛如汪洋,可是这刀气无孔不入,如水一般,灵活而致命。
两人皆是身穿黑衫,被溢出的血浸湿了,如果换成其他颜色的衣衫,他们现在俨然两个血人。
两人的脸上鲜血如水,完全不知伤势是重是轻,也不知痛楚,唯有拼命忘我的挥剑格挡。
“轩皓,要不你去帮帮他?”明月观之心生恻隐,不忍直视,犹豫片刻之后,对明轩皓说道。
明轩皓知晓姐姐一旦作出决定,势必执行到底,自己本想拒绝,可是转念又想,姐姐的寒毒需要张寒身上的麒麟血方可有一线之机治愈,当即不得不掉头答应。
“照顾我大小姐,还有宦叔叔,他们二人若有闪失,你们尽皆死罪。”明轩皓吩咐周围族中子弟一下,跨出一步,手心里多了一尊小黑鼎。
“小心点,别伤着自己。”
明月叮嘱了明轩皓一句,明轩皓头也不回,身躯一跃,冲入场中张寒与傲剑道两人身边。
对于明轩皓的脾性,明月早已见惯不怪,摇头苦笑一下,紧张地看向被刀气包围的三人。
“你们别多想,是我姐姐生性善良,不忍见到死人,所以苦求我来救你们一命。”明轩皓看到张寒目光怪异看着自己,随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