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轩皓祭出手里那尊小黑鼎,在空中放大,只见黑鼎之上,刻有图腾案样,图腾上是一条面部狰狞凶煞、四爪伸张、长尾盘旋的龙。
黑鼎放大宛若一座房屋,缓缓落下,将张寒三人笼罩,宛若劲流汹涌的刀气被挡在黑鼎之外,碰撞出铿锵的金属交击声。
黑鼎之内,黝黑一片,傲剑道大口喘气,随即盘腿坐起,刚才一番激烈的挥剑防御,无疑让受伤的他雪上加霜。
张寒精力旺盛,却也多处受伤,此番停下来,却觉周身疼痛,多处流血不止,褪去黑衫,剩下一件灰色上衣,也多处破裂,且被鲜血染红。
“你们两个可真执拗,明知打不过,却偏偏要以卵击石,不过你们的情义却是让人羡慕,现在在这黑鼎内安然无恙,尽快回复一下吧!”明轩皓见张寒气息沉稳,不想受伤严重之人,不禁诧异,随即在另一边坐下了。
张寒就挨着大哥傲剑道坐下,见傲剑道额头汗珠如水滚下,心中一阵感动。
在里面完全看不到外面的一切景象,当令狐苍见到明轩皓祭出黑鼎之后,挡住了严密的刀气,怒气横生,见刀气奈何不了那尊黑鼎以后,停止了挥刀。
落下地来,看着黑鼎之上的图腾,不禁赫然一惊,道:“玄龙鼎!”
“令狐前辈,看在轩皓与你侄子令狐觞有良好交情的面子上,宽恕他这一次吧。”明月走向前来,欠身施礼,语气柔和说道。
令狐苍停下脚步,冷哼一声,显然对于明轩皓忽然插手一事大为不爽,不过众多人在此,自己也算前辈,也不好为难一个常年饱受寒毒折磨的弱女子。
更何况明家与令狐世家也是并列扬州四大世家中,两家常有往来,不宜结仇生怨。
暗地里虽时有争斗,可明里还有利益关系,不然一旦结仇,对于其余的家族势力是一个翻身的大好机会。
明月见他面带怒气,余怒未消,当即笑道:“这是我明家三转回神丹,其治伤奇效不用明月多做解释,想必前辈是知道的,这对令狐觞大哥的伤有大用。”
说罢,明月拿出一瓶棕色小瓶,双手平送到令狐苍身前,令狐苍四顾见多双眼睛看过来,令狐苍叹了口气,终于拿起棕色小瓶。
“哼,我那侄儿天生骄纵,目中无人,坐井观天,一向以为是青年一辈最强之人,总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此番吃了苦头,也叫他开开眼界,知道什么是天外天,人外人。”令狐苍说道。
明月见他收下三转回神丹,心神一松,笑道:“少年本就应该心怀抱负,令狐觞大哥天资过人,加上有家族中雄厚的背景后台,鱼跃龙门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令狐苍不再说话,拂袖走到明成宦身侧,道:“明老兄,这点伤势只怕还对你造不成生命威胁吧?”
明成宦经过一番调息,确实好了许多,只不过年近古稀,身体各方面的新陈代谢大不如从前而已。
“哎,尽管不愿意相信自己老了,可以时间终究是一把无情的刀啊!”明成宦唏嘘一叹,说道。
令狐苍闻言,亦是喟然一叹,随即笑着摇摇头,道:“修行一途不就是窥探天机,逆天改命吗?纵使天道无情,那也曾出现逆天改命的大神通之人,不是吗?”
明成宦点点头,道:“是啊,可是近千年来,能修到大圣境之人一个都没有,化神境已是神洲之上的巅峰存在,只怕老夫还未修至化神之境,便成一一抛黄土了。”
明成宦停顿一下,又继续说道:“十年前,北原道鼎寺的道苦大师,一身修为打遍北原无敌手,放在神洲之上,也是巅峰一般的存在,可惜在冲击化神境之时圆寂,令人唏嘘不已,不得不感慨天道有时是残忍无情的。”
“明老兄,今日一次重伤,怎么感觉领悟到了很多啊!这不像你以往洒脱不羁的风格啊。”令狐苍听他话中之意,携带悲凉伤怀之情,不禁疑惑问道。
“方才老夫算是在地狱边缘走了一遭,确有感悟。你说咱们如果不能像那些天纵之辈窥探到天机得以长存的话,或许不久以后便命绝气断,魂不知所归,魄不知所存,生前的一切争斗有何意义?”明成宦悠悠一笑,语气自然,气势不再刚猛,尽显平淡,仿似将一切看得无所谓一般。
“明老兄莫不是畏惧了死亡?”令狐苍不为所动,讥笑一声。
“你也可以这样理解。”明成宦不反驳他的话。
“大丈夫生存于世,该当无所畏惧,将生死抛诸脑后,尽自己所能争取所要的一切。你这般颓败,以往的所有修行只怕将付诸流水了,何必呢?”令狐苍摇头道。
“那是你的道,生来必争。你我皆是经历过风雨之人,对于眼前的一切结果都格外在意珍惜,现在的你不理解我刚才说的话中真义,或许等你真正有所经历之后,方能领悟吧!”明成宦淡淡地说道。
“要经历的我已经经历了,未来没有经历的我必将去经历,但我坚信我势必不会如你这般。”令狐苍自信说道。
明成宦摇摇头,不在说话,看着明月面前那尊玄龙鼎,对明月说:“明月,你过来。”
明月不知他有何打算,没有犹豫,直接走过来,问:“宦叔叔,你的伤好些了吗?”
明成宦欣慰地点点头,道:“你自幼便饱受寒毒煎熬,年中月圆之夜即将来临,届时便是你寒毒发作之时,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叔不忍心看你受折磨,是以这次无论如何叔势必为你找来消除你天生寒毒之法。”
明月黯然伤神,随即露出笑容,道:“宦叔叔,没事的,十几年了,明月已经习惯了。”
习惯?明成宦顿时心中一痛,想到这么水灵清秀的少女如果因寒毒折磨丧生,那将是一件令人痛心的荒唐事,他在心里决定了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