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德妃膝盖像冬阳下的大雪一样酥软下来,直直跪下,希妃早就走了,没有人叽叽喳喳吵闹说话,一片寂静,所有人噤若寒蝉,唯一的声响就是德妃咬住了嘴唇强忍却呀不下去的哽咽声。
“伏雨?”
德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跪下的,德妃从来都是骄傲的,怎么会向人示弱呢?
跪下的少女死死咬住嘴唇,眼睛木然地向下,哽咽的声音都十分僵硬,“公主可能是认错人了吧,臣妾怎么会是伏雨呢?”
伏雨死活不认,顾纸笑让嘉仪带路莫和许知几先下去,偌大的宫殿一半是希妃在做休息前的梳洗,另一半则映出了越来越清冷的月光,伏雨一跪就是一个时辰,顾纸笑一身月白色的长衫抓住了一地月色,袖子上有好看的青鸾鸟的花样,一阵一阵与月光擦肩而过。
“你猜,德妃是怎么死的?”
话音未落,伏雨的肩胛就猛然晃动一下。
顾纸笑笃定伏雨不会是凶手,一问就慌了,这样的心理怎么支撑她去完成一个缜密的谋杀案呢?
“尸体是前几天被发现的,验尸后还原了德妃的死亡,大概就是被人喂了毒药,半个月后,皮肉都腐烂了。”顾纸笑说了谎,其实许知几根本没还原出真相,甚至对于是不是毒杀这一点都还是存疑,不过,用来吓人是够了。
伏雨不禁心惊胆战起来,很难辨认顾纸笑是在陈述,还是在威胁。
“臣妾不是德妃,是伏雨,是因为姐姐突然失踪才冒死顶替姐姐的,求公主殿下饶命,臣妾可以为公主做牛做马,做什么都可以,任凭公主支配,只求公主殿下不要说出去!”伏雨失声痛哭,不停向顾纸笑求饶。
失踪?
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德妃其实并不是失踪,而是死亡,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是怎么样,现在依旧没有一个大概的方向。
顾纸笑弯曲了膝盖轻轻蹲下来,挑起伏雨的下颚,“哭了就不好看了,让曼欣替你梳洗好了,立即来公主府哦,记住了?”
大概是顾纸笑的语气太蛊惑,尤其是轻轻翘起的尾音,直击人心,伏雨像是被人牵鼻子走的木偶,生硬又茫然地看向顾纸笑,用力点了点脑袋。
南歌在宁兰宫外等顾纸笑,嘉仪出来时说查出来德妃写给陈扬的情书,满纸皆是荒唐的相思意。
“是伏雨?”
“是的,那么死的就一定是德妃了。”
南歌问,“你干了什么,让人家又跪又哭的?”
顾纸笑不以为意,“就是威胁了一下,本公主那么乖巧懂事,难不成会吓坏她吗?”
南歌想了想,“你对自己有误解,你不是时时刻刻都乖巧懂事的,小美人,你身上唯一永恒存在的仅仅只是倾国倾城的姿色罢了,像乖巧,可爱,妖媚,阴险,野蛮什么的,都只是暂时的。”
伏雨很听话,让曼欣给自己梳洗干净了就去公主府赴约,顾纸笑在等了,南歌和路莫躲在一盏屏风后偷听,许知几早就走了,他要回去继续研究德妃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