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回来了？”佟佳琪惊讶地问道，又扭头去看佟佳言，见她好像没什么反应，就自觉好心地帮忙问丫鬟，“那人呢？现在到哪里了？”按理说，三叔回来了，应该是会先去见祖父祖母的吧？
果然，丫鬟马上就说道：“往松鹤堂去了。”
佟佳琪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回过头：“你不走？”她还预备大发善心陪着她一起去趟松鹤堂呢。
佟佳言回过神来，朝她笑着摇摇头：“我不过去了，祖父祖母应该不会留他们太久，父亲母亲应当过会儿就会回来了。我直接去芳芷院等他们。”
“随便你。”佟佳琪撇了撇嘴，准备要走。
佟佳言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说道：“谢谢。”
佟佳琪脚步一顿，愣了半晌，猛然回头：“谁要你谢了！”恼羞成怒地丢下这一句，就蹬蹬蹬地自顾自跑了，连丫鬟都忘了带上。
被忘在这里的豆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匆匆和佟佳言告辞，连忙抓紧脚步朝院门外追了过去。
“小姐你等等奴婢啊！”她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喊道。
佟佳琪早就已经跑没了影。
站在门口的青桔忽然奇怪地说了一句：“小姐，我刚刚好像看见三小姐的脸……红了诶。”
绿芜抿着嘴笑了。
……
一从松鹤堂出来，小纪氏就长长舒了一口气。
走在前面的佟长卿听见后，忍不住用余光看了她一眼。
周妈妈捕捉到佟长卿的眼神后，忙假作关切地扶着小纪氏的手说道：“一连赶了好几日的车，太太怕是累了吧？如今已回到家中，太太待会儿便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周妈妈是小纪氏从娘家陪嫁过来的掌事妈妈，算是看着小纪氏长大。因她自己膝下无子无女，更是在心里将小纪氏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小纪氏可谓是真心真意。
小纪氏身边有个什么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爱问周妈妈拿主意。
果然，听她这么问以后，小纪氏便笑着按了按头道：“是有些累了。”又关切地去问佟长卿，“老爷，待会儿回了我们自己的院子，您也歇一会儿吧。”
佟长卿不置可否地嗯了声。
周妈妈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太太性子软和，凡事都以老爷为主，在娘家时有老夫人护着，嫁过来佟家后，不到一年，便随了老爷外放出金陵，没有公婆需要时时孝敬，没有妾侍通房在跟前碍眼，日子过得舒心且不必提，心思也一如从前在家那般简单。
但如今随老爷回了金陵，太太若还像先前一样，毫无心机地过日子，怕是得吃亏。
好在，还有她在身边，可以提醒太太。
周妈妈这样想着，又听小纪氏边走边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没回来，也不知道我们的院子还能不能马上住人。老爷，要不您带着孩子们先去外院坐会儿，等我打扫好了院子再派人去告诉你？”
周妈妈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坏事。
小纪氏的出发点是好心，但这话若叫有心人听去，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难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太太忘了？你先前不是已经吩咐紫鹃先回去三房打扫房间了吗？想必这会儿，应该至少已经打扫好一间出来了。”
小纪氏微微诧异地扬起眉。
她什么时候吩咐过紫鹃让她先回去院子打扫她怎么不记得？
说到这里，小纪氏看了看身边才发现，对哦，紫鹃竟然不在诶。
小纪氏正要说话，周妈妈又说道：“再者，老爷太太虽久不住家，可家中有老太太在，想必咱们芳芷院日日都会有人过来打扫。老爷太太不必操心，奴婢们回头将床单帘帐换了就可以马上入住了。”
周妈妈笑着恭敬道。
这几话就比较有嚼劲了。
一面暗暗为小纪氏竖立了当家主母的贤惠形象，一面又隐隐奉承了佟老太太，还顺势将佟长卿留在了内院正房，免去给紫薇院那位单独见老爷的机会。
佟长卿依然是言简意赅地嗯了声，脚步未停，却是明显往芳芷院而去。
……
紫鹃在芳芷院见到佟佳言的时候心里十分震惊。
她原本是大纪氏身边的丫鬟，后来大纪氏过世，她还照料过佟佳言一段时日，等到小纪氏嫁过来以后，赵妈妈明里暗里给她下绊子，将她赶出了清风苑，成了芳芷院的一个三等丫鬟，最后跟随小纪氏一起去了庐州，花了几年功夫，才又重新被提拔成了一等丫鬟。
几年未见，没有想到七小姐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若是先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这位是紫鹃姐姐吧？”佟佳言微微笑着，同紫鹃说话。
紫鹃先是一愣，然后忙蹲身行礼：“是，奴婢紫鹃，见过七小姐。”话说完后，才微微疑惑，“七小姐还记得奴婢？”不然怎么会一眼就认出她来？
佟佳言笑着点头道：“有一些印象。”
她朝里走去，看见有丫鬟正在里面换床帐，水烟色的床帐上绣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颜色清新雅致，恍惚让内室也变得清凉起来。
佟佳言记得，这床帐上的鸳鸯还是小纪氏亲手所绣，寄托了她对自己婚姻生活的向往。
只羡鸳鸯不羡仙。
青桔从外面拿着一只葫芦瓶，里面插着几枝刚摘下来的栀子花，淡淡的雅香随着她进门后悄悄在内室里散开，她询问地走向紫鹃道：“紫鹃姐姐，这个花你看摆在哪里比较好？”
周妈妈担心三房的管家大权落在罗姨娘手里，因此会有人刻意怠慢芳芷院，所以安排她提前先过来这边打点。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芳芷院里上上下下都已经有七小姐提前安排好了，听说几日前七小姐就已经吩咐丫鬟注意将门窗打开通风，去除霉气。
紫鹃随手一指旁边的案桌：“就摆在那里好了，既不碍事，一进门就能瞧见，太太喜欢花草，见了必然会喜欢的。”
“那好，那我就听姐姐的，就把花摆在那里。”青桔高兴地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