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商言和灵剑奴斗得酣畅之际,又是一道白衣身影从西南而来,那一柄温柔至极的刀横空斩下,仿佛要一刀取了宇文尘的性命。
宇文尘微微一笑,并没有理会那凌厉的刀气,就在那柄刀即将触到宇文尘脖颈的时候,一柄剑动了,这柄剑刚一出鞘,轻灵酒馆周遭刚被雨水冲洗过得显得葱郁无比的树林,再次有了一丝萧条之意,甚至开始落叶,因为动了的这柄剑,名叫“秋意浓”。
“这么急着杀我吗?石阡府被灭门,我救了你们两个,你妹妹见了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杀气。”宇文尘端坐在椅子上,笑道。
那柄温柔刀被秋意浓阻住,终是无法前进半分,只好收刀入鞘。
“救命之恩,自然该报,可灭门之仇,虽说你没有动手,可那场战役,挂帅之人还是你,所以杀了你之后我自会下去陪你,黄泉路上,再报你的救命之恩。”那名白衣客缓缓摘下面纱,竟是一张姣好的面容,美中不足的是,左颊上有一道伤疤,十分醒目。
“恭喜苏刀仙这次入了金榜!”宇文尘看着女孩,笑道。
“温柔刀苏沐橙!”紫衣侯看着女孩叫道,谁又能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女孩,居然已经是名列金榜的刀仙,紫衣侯更没想到的是,那个在金榜上胜他一筹的温柔刀,居然是一个桃李年华的女孩。
“你以剑道入刀道,终是不精,位列我后面,不亏!”苏沐橙显然也是接到了金榜,对紫衣侯说道。
“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曾有剑仙以竹竿为剑,我为何不能以刀为剑?”紫衣侯看着苏沐橙,眼神终是凝重了起来,这个女孩,实力可不像她的名号一样温柔。
“今日想要我出剑?”宇文尘看着苏沐橙,笑道,之前一战,她的入世刀被自己的出世剑打败,看来是没放下。
“心中有念,会成心魔,影响剑心,所以我来找你。”苏沐橙除了被称为刀仙,柳随风还给她另外给了个名号,叫刀痴。
“那真是可惜了,我的奕天剑匣刚巧被人借去了一柄剑,就算你胜了我恐怕也会不甘心吧?”宇文尘笑道。
“那你来?”苏沐橙看向了邵剑秋,“你挡住了我一刀,你来。”
邵剑秋微微一笑,向前踏出一步,看来真的是老了啊,居然被一些小辈当成了磨练剑心的工具。邵剑秋看着苏沐橙,手中的秋意浓也是微微振动起来,好像等不及要和苏沐橙一战。
“别急,马上就打。”邵剑秋轻轻的抚过秋意浓的剑身,剑尖直指苏沐橙,率先刺出一剑,剑意凄凉,剑气逼人。
这边乱斗酣畅,那边同样让人大开眼界,梁宗君居然请动了琴棋书画中的画老出手,将百里忆柳和三百墨玄卫阻在了轻灵酒馆不远处。琴棋书画四老,以画老最放荡不羁,不讲道理,虽然为四老之一,可无论外貌举止,还是穿着打扮,都跟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子无异。
三百墨玄卫校尉南旭瞳孔收缩,死死盯着拦在路中间的画老文逸仙,一勒马缰,策马提刀杀去。三百墨玄卫配合熟稔,南旭两旁身侧扇形二十人张弩造势,身后剩余十人尾随校尉抽刀而冲。
可接下来一幕却让梁王妃舒南薇瞪大眼眸,农夫模样的画老文逸仙面朝十骑冲刺,双手拨开扇面两侧射来的箭雨,大踏步跑起来,对着首当其冲的校尉南旭高头大马便生硬撞在一起,梁王妃舒南薇意料之中文逸仙血溅三尺的残忍画面并未出现,而是那文逸仙一记撞山撞折了战马脖颈,将南旭连人带马一起撞飞出去,南旭甚至来不及劈刀砍下,文逸仙继而加快步伐,双脚踩踏地面如轰鸣,不输马蹄声,双手摊开,撑在两匹马身上,骤然发力,把跟随南旭身后的两骑四蹄悬空,给横向摔了出去!
生于文豪世族再被梁王梁景焕养在金玉暖殿中的舒南薇微微张大嘴巴,一脸匪夷所思,她知道梁王府四老个个深藏不露,可这画老文逸仙平常不拘小节,丝毫没有文雅士子之风,如今看来,这画老文逸仙不仅一手泼墨画的好,这武功境界也是不俗。
“你的墨玄卫挡得住吗?”紫衣侯看着横冲直撞的文逸仙,问道。
“挡不住。”宇文尘笑了笑,看着身旁已经将手按在剑柄上的明月影四人,笑了笑,“既然挡不住,那就不挡了吧!”
被文逸仙一气甩开了三匹战马,身侧两柄墨刀终于趁机砍来,力拔山河的汉子面沉如水,双手握住天下间锋芒最盛的墨刀,只是一拧,就被他卷曲起来。
“下来。”
只听他平静说出两字,两名悍勇轻骑便被他给扯下马丢出去。
文逸仙当头一匹战马急停,马蹄高高扬起,重重踩下!
他蒲团大的双手闪电缩回,高过头顶,握住力沉千钧的马蹄,冷哼一声,将这匹骏马给生撕了!
把一匹冲势惯性下的战马给活生生撕成两片,需要多大的气力?!
没了坐骑的墨玄卫轻骑身形下坠,恰好被文逸仙一拳砸在胸口,甲胄与胸口一同炸开,当场毙命,血肉模糊。
接下几骑皆被这勇武汉子轻松摔出,无一幸免。
舒南薇不忍再看,她本就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梁王妃,何曾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她本以为梁宗君就算再气不过,也会有个度,如今看来,他真的是要送宇文尘去黄泉路。
“王妃,若是这位摄政王爷今日在广陵城外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滨州修罗堂,禁域魔教众,天阙墨玄卫,都会至你梁州,让这个山清水秀之地寸草不生,更有那九龙殿上天子一怒,敢问这些,你梁州承受的起吗?”紫衣侯看着被文逸仙撕裂的一匹又一匹战马,开口道,“此一战,若是世子殿下不胜,那至少,这位画老文逸仙你们是保不住了。”
梁王妃舒南薇听着紫衣侯的话,终于开始坐不住了,她当然知道紫衣侯所言非虚,可是如今梁景焕不在,广陵城自然以梁宗君为尊,她一个王妃,又能干什么呢?舒南薇拭去眼角泪珠,缓缓起身,跪倒在宇文尘面前,“还望摄政王看在您的母亲和梁王面上,饶小儿一命!”
宇文尘看着跪倒的舒南薇,捏着手里的一个锦囊,叹了口气,走上去将舒南薇扶了起来,“婶婶,您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追究梁王府。”
舒南薇站起身,看着这个当朝最年轻的王爷,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下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