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七的失踪,不算什么,起码没有谁了解到,就像之前夜里偷摸着想要盗窃跛七埋宝的贼人一样,他的失踪,不应该被无视的,却也是被无视了。
在这一个混乱的阶段,可能有后续而来的调查员会发现沙洲上异常痕迹,更或者细雨清风,将所有的痕迹抹去。
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那样偏僻的江心沙洲,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跛七那样的“幸运儿”,能够赶在大多数人之前接触到神秘的幸运儿,他们被自愿的牺牲,无人知晓。
等到有人觉察到跛七的时候,应该是要有好多好多天了的,他那样的人,消失在人们眼前,很正常。
常驻的酒家,人们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跛七。
到了年关,掌柜取下粉板说,“跛七还欠十九个钱呢!”
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说“跛七还欠十九个钱呢!”
到中秋可是没有说,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
人们到那时终于没有见——大约跛七的确死了。
一度断流的大江,早已失去了隐秘,那样埋藏在江底的物品,早早的就被揭露得彻底。
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这只是很普通的河段。
人们内心对于大江的憧憬,在现实面前,彻底败退。
没有水下藏宝,没有历史遗址,更没有杀人的水灵,一切都是那样普普通通。
暴露的水域,是没有办法滋生水灵的,但被传唱的神秘,不会消失,它只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
寄生有水灵的罐子顺流而下,悬浮在江面,等待着下一个好奇的猎物。
这不是阿秀的杰作,只是本土神秘的具现。
以前可能是没有水灵的,但沙河镇人传唱、恫吓得多了,也就有了水灵。
尤其是意外身死的孩子,他们最后的恐惧,仅有的印象。各种繁杂的心绪交织,心底的恐怖与期望,化为不死的生命。
不是所有接触神秘的,都会有好下场,有幸运的,也有不幸的。
或者说,像叶豪那样的幸运儿,才是极少数。
原本只是普通的被埋下的罐子,但在余烬的气息干扰下,在涌动的灵气侵蚀中,它所寄托的跛七本身的疯狂和绝望,加上人们对水灵的传唱,变得邪恶且扭曲。
也不能说是邪恶,只是灵的认知与人的认知,是迥然不同的,在它眼里,因为爱得深沉,所以要融为一体。
“爱我,你就抱抱我。”
疯狂的人,疯狂的念头,诞生一件邪物,或者说诅咒物。
它是真的能够通过交易实现愿望,但实现的方式,还有需要付出的代价,与字面上的表述,完全不同。
并没有欺骗,怎么能用人的思维方式,去臆想异类呢。
那样的一种疏漏,不是补全条件可以弥补的,再是严密的规则,解释权在它手中,那就毫无意义,只能接受。
制定规则,执行规则,审议规则,只要是在它的交易里,就不存在过错,它即是一切。
它是残缺的,跛七造就了它,但还不够。
它需要血祭,更需要弑主。
坛子和怪人,本应该是一体的。
如果你不想要它好,为什么要造就了它,哪怕是无意的。
沉甸甸的责任,足以压垮太多的人。
河边的坛子怪人,诡异的交易场所,它期待每一个贪婪的人。
每一个月圆之夜,鲜为人知的河段,寄居在坛子里的怪人,会友好地向路过的行人打招呼。
“那边的小哥,过来看看吧,我这里有好东西呦,嘿嘿嘿。”
......
沙河镇事件落幕,明面上好像没有发生多大的改变,但财政的偏移,突兀的外来人员,一切都已是不同。
相关的河段被封锁,借口可以是化学污染,也可以是地下遗址挖掘,总之封锁就对了。
凌厉的剑气,恐惧灵气光环,迫使人们无法接近,一直到好几天过去,江水重新奔流,相关负责人员才能够接近。
留给他们的,是恍若风暴肆虐后的乱局。
唯一庆幸的是,施暴的痕迹,是那样清晰,无论是剑痕,又或者火蟒灼烧之势,有关人士可以对现场进行模拟还原。
有些难度,很考究技术和想象力,但路子是对的。
被临时抽调过来的服务员,已经感觉到了不妥,想要说些什么,但森严肃穆的管理,包括戒严的刀枪,都已经表明,这是机密。
什么都不要问,问也是不知道,老老实实干活就对了。
诚惶诚恐,可内心里,所有觉察到异常的人,对于共和国,多了几分敬畏。
那样一种有悖常识的力量,共和国掌握有多少。
原来,龙组、凤组的名号,是真实存在的,西苑保镖,也是真的。
是不是故意弄得名字恶俗,然后用来掩饰真实,就像是铜马贼、白马贼、西柏坡贼一样。
所以,到底有没有龙组、凤组?
好奇,真的好奇,就像武侠一样,这都是一代人年轻的记忆,被深刻影响着。
所有的发现,不管有没有用,能不能看出些什么,都被要求保密,仅仅是向玉京来人汇报。
这些事,已经不是地方可以处理了的。
沙河镇的服务员一脸忐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敢问。
如果不是刀枪森严,他们已经哭着喊着向玉京来人哭诉了。
被拖欠的工资,到底什么时候发呀。
是的,他们想问的,只就这些。
可就是这样的小小要求,也做不到,一切,都要按程序走,这样的诉求,不是玉京来人负责的。
神秘不神秘的,实在太远,沙河镇的服务员只想要钱,要钱,有钱就够了。
无论如何,生活还得继续,孩子在城府就读的支出,实在是夸张。
至于留在沙河镇读书?不可能的,想都不用想,城乡的教育资源差距,知道的人都明白,爬也要爬出去。
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是永远。
被雪漫大学流放的下级职员a和b,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至少也是一个机会。
不敢说他们能力如何,起码他们运气够好,胆子够大,在神秘领域这样几乎是一无所知的开拓阶段,有这样胆大、运气好的特质,也就够了。
希望他们的好运,能够工作带来一点小小的帮助。有些时候,就差那么一点点的运气,然后就是生与死,成与败。
再缺钱,再缺编制,难道还能少一份临时工的吗?
额,正因为是临时工,所以才更要少,但a和b的,是不会少的。
在a和b被隔离和接纳的同时,审核人员已经和雪漫大学的负责人联系,他们希望更好地了解a和b。
审核还是要审核的,至于审核的内容,从逃过多少课,考试多少分,工作态度如何,清清楚楚,甚至,过于久远的监控,会被重新抽检。
明明之前a和b还是学校的耻辱,是因为业务和态度问题被打发下乡蹉跎的,就差明明白白地说“混吃等死吧你”。
突然间,在校负责人口中,a和b就成了学校非常看重的青年一代培养人才。
之所以选派他们下乡,也正是为了更好地锻炼a和b。
a和b啊,是人才,是很好的人才,就是缺了一点点的锻炼,让他们下乡参与基层建设,了解基层实践,是很难得的培养方法,不是非常看好,是不会那样子安排的。
点点头,越说越觉得对,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浮躁了,整天就想着升职加薪,想着自己应该得到什么,却不多想想牺牲和奉献。
要的,一定要好好打磨,要让他们在基层锻炼个十年八年,看他们学到多少,到时候再安排。
未来是属于你们的,所以,现在,老老实实给我在底层待着吧,规规矩矩的,不要总想着搞一波大事。
一片苦心啊,真的很感动,这就是前辈的好心啊,为什么年轻人就不能够理解呢。→_→
觥筹交错间,a和b的成就,也就离不开教育和培养,教育方面,是有功劳和苦劳的。
现在还看不出有什么好处,但不妨碍把功劳归咎于自身。
至于明明是搞技术和学术的,为什么要被安排长期厮混在最基层,一切都是那么地不方便,这个问题,可以讨论,工作不分高低贵贱,怎么就不能那样子安排了呢。
小伙子,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来自某河蟹神兽的意味深长,有心人瑟瑟发抖中。
关于a和b的调查,就在和谐友好的氛围中达成,你好我好大家好。
学校态度、说辞的变化,很正常,也很明显,毫不掩饰。
都知道是什么原因,看破不说破,大火都是社会人。
所谓的调查,暴露出来的询问,只是形式而已,必要的形式,不要担心,真的(?ω?)hiahiahia。
更为实质的了解,不需要学校同意,有的是办法,隐秘而有效。
好几拨人马相互错开,分属不同的小组,也有各自的负责人,最终的去处,不能说,也不能问。
等到有关服务员向郡府汇报工作,重要证据也就是雪漫大学砖家a和b的观察记录。
砖家a和b,在沙河镇事件中,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作为英雄,他们的报告,会有一定的借鉴作用。
嗯,看看就好,不能全信。
a和b没有能够成为调查研究小组的实际负责人,可他们的心愿,也算是实现了的。
演讲型砖家,那也是砖家,他们是负责作为学术明星,帮忙推广宣传和拉赞助的。
每一个团队,都需要那样的一种人物。
虽然学术能力不行,但顶着“神秘第一人”的头衔,在可预见的未来,a和b能够在各路讲座和会议上,很混得开。
也算是新世代的网红了,很了不起,毕竟,网红,也不是谁都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