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嫁苏城?”锦鲤滑停下了脚步,身后跟着的花繁低着头,右脚穿了一只红色的靴子。
左脚因为有脚镣的缘故,没有穿鞋,光着脚,藏在红衣之下。行尸走肉一般的落魄新娘撞到了他的后背。
“师哥会来救我,你会死。”身后撞过来贴着的脸靠在锦鲤滑的后背,低声说。
“此生,你休想再逃出我的手心。”锦鲤滑冷笑一声,道。
“你会死。”后背的声音带着隐隐的颤音,她在哭。
死?锦鲤滑心里略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如一潭死水。
她是在怪罪自己将她扮成一副新娘样子带过来?还是怪罪自己只给她选择却没有给时间?
“我,你记不得。是么?记!你必须记!”他已经尽全力让自己最温柔地对待她了,所以她必须记住他。
应该是诅咒吧,诅咒自己不得好死。锦鲤滑突然转过身将那具单薄的身体抱进自己怀里,没有死死掐住她的左手让她疼,只是单纯抱着。
怀里的小东西慢慢呜咽出声,也慢慢颤抖起来,双手在他怀里抓住他的衣裳,把脸埋进去,隔着两三层衣裳贴着他的胸膛哭。
最后崩溃大哭起来,清澈的泪水流过扭曲的嘴唇,一半被他的衣裳擦干,一半从下巴上掉了下去。
“你死,你死,你去死啊……”花繁不顾自己左手的疼痛,双手用力捶打着那个男人。
锦鲤滑弯下腰,把脸贴到她颤抖的脑袋旁边,任她打,任她诅咒。
或许是恨他太深,她每打一下都用尽了全力,哭的用尽全力。
为什么我哭再多疼再多都感动不了任何东西。
花繁痛哭着打着他,左手用力扯开他稍微凌乱的衣领,朝着他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锦鲤滑能感觉到她温热的眼泪大颗大颗掉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冰冷的双唇和牙齿贴着自己的皮肤,不断颤抖着,愤恨却狠不了心咬下去,继续一拳一拳用力打着他。
他知道她胆小善良,他不想,也不会推开她,反而抱着她往自己的方向托了托,让她贴自己更紧。
滚烫的泪水一遍又一遍洗着他的肩膀,花繁哭着咬了下去,手重重打了两下之后僵在空中,然后用力抱住了他的脖子。
肩膀一阵刺痛传来,肩膀被她用力咬破,很疼,锦鲤滑能感到自己的血已经从伤口快速流了出来,流到她的嘴里。
她还在用力咬下去,哭着吮吸着他的伤口流出的血,疼痛一倍一倍的加剧。
锦鲤滑咬着牙忍着,她吞咽自己鲜血的声音和抖动的喉咙贴着自己的皮肤,一下一下刺激着他的神经和呼吸。
他依恋这种感觉,甚至想要更多,鲜血一股一股从自己肩膀上流进她的口中。
锦鲤滑不但没有把她拉开,而且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后手掌把她的脑袋紧紧按住,另一只手抱得更紧。
“只要你点头说嫁,我立刻还你一个染城,杀尽阡城,让你和他毫无顾忌的,幸福在一起。”他刚刚对她这么说。
但为什么?她最期盼的事情,自己给了她的机会,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她点头,她就可以嫁给她最挚爱的人。
但,错过了,便不能再了。再见即为永别。
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他们两个甚至没有多余的眼神交流,没有语言和动作,就会有莫名的默契。
她的师哥一定会来救她,她信,这是他们专属的心灵感应。
血液渐渐从伤口流逝,锦鲤滑有些恍惚起来,腿有些发软。
被她咬了一口,不会有这么致命的疼痛。流这么点儿血,还不至于让他产生什么不适的反应来。
怎么这次会?锦鲤滑突然僵了一下,把贴着自己的花繁用力拉了下来。
花繁渐渐失去了力气,松开了他,勉强靠着他的怀抱站稳,嘴唇流着紫色的血,锦鲤滑的伤口流了鲜红的血出来,染开了一大片衣裳。
锦鲤滑想起苏城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无声无息,不痛不痒。锦鲤滑一惊,一手掐住花繁的下巴喝到:吐出来!
花繁却伸手帮他整理好衣裳,然后缓缓闭上了眼,整个瘫软进他的怀抱了。
嘴上断续流出来的紫色的污血,不及她吃下去的十分之一。左眼也拖拉着爬出一只红色的血虫子来。
眼前远处突然气势汹汹追上来一群黑影,目标是他们两个,或者,只是锦鲤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