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淮安自己都想不到,他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睡着了,还在半夜里被冻醒。
多久没被冻醒过了,哦好像也没多久,最近天天这样。
可是就算我踹被子你也没有笑着出现说:我给你开玩笑呢,就算我不在你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啊!
淮安扔掉心里的声音,抬头睡眼惺忪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各种吓人的鬼故事在脑子里跑来跑去,最后吓得他捂着眼跑到床板上,就那样裹着床单瑟瑟发抖。
果然,这种事情,无论多少次都没有办法习惯。
还是会害怕的。
所以……你真的把我扔下,不回来了吗?
淮安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想,想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自己的人。
骗子,大骗子。
吱呀——门好像缓缓地打开了。
缩在床单里的淮安瞬间僵住了,瞪大了眼,背上出现一层冷汗:刚刚……是不是有声音?
可是好害怕啊,不敢出去看,这不是第一次了,从前每一次他撩开一条缝偷懒时都会有一只血红的眼珠或者其他什么,啊更害怕了!
淮安被自己极力忘却的回忆吓得瑟瑟发抖。
师兄……救命。虽然每次王景都没有来救过他,但是淮安还能唤谁呢?
地上的书还像被什么踩过,那东西越来越近了……
淮安用力地咬着唇,嘴唇甚至被咬出了小口,甜腥入口——
床单好像在被什么扯,淮安绝望的和那东西拼力气,忽而刺啦一声。
死定了。淮安更加用力的咬唇。
床单被猛的扯开,他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东西,一句‘你回来了’还未出口,便看到了这个红衣女子血红的双瞳,淮安往后躲了躲:“你是谁?”
没有回答,淮安被猛的扑倒在床,发出一声痛呼:“啊疼,放开唔!”
挣扎间双手又被按在两边,肩胛骨上的伤口再次被重压而剧痛。
涟漓失踪了几天,就是为了找那一瓶被淮安卖掉的骨粉,结果遇见了除鬼世家受了些伤,也就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不过好在夺回了骨粉,还让煞出世的名声远扬,一路上遇见的小鬼都对自己恭敬很多,三拜九叩的。
刚进屋的时候还诧异淮安这是在干什么,屋子像是被土匪掠夺过一样,然后便看见了床单里哆哆嗦嗦的一团。
一边感叹着几天不见反派胆子没一点长进,一边想把他拉出来,这厮还死拽着单子不松手,撕拉一声好啦,床单,卒。
见到淮安的那一刻本想打个招呼的,结果突然就闻到了他不知何处传来的甜味,若换做平常还能忍受,但现在自己身上有法器造成的伤,正需要这种大补的东西,双目一热就把他给推倒了。
尽管她有那么一点点刻意,但是大部分还是因为煞的本能。直接对着流血的位置就咬了上去。
直到没有血液再流时,她眼中的血红终于褪下,但仍贴在一起。
两个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眨巴眨巴眨巴眨巴。然后淮安眯了眯眼,眼里是一阵羞怒,一个翻身反客为主。
【?这难道不是吸血惨案吗?】
【?味道怎么突然变了?】
【?小丑竟是自己?】
恢复理智的涟漓颇为呆滞地看着淮安,看着脸上霞红甚至是欲红的少年,试图开口解除这莫名诡异的氛围:“那个,主要是因为你血太诱人,还有你手挺烫的能不能别碰我……”
朦胧模糊的月光如银纱,总多几分暧昧旖旎。
把我一扔扔好几天,一回来就恶性大发,最后还说是我的错?淮安暗沉地看着她,心中又是气恼又是酸涩,闻言后赌气冷笑:
“那您要不要再来一口?”
怎么办,空气好像更焦灼了。还有你怎么无视我后半句话呢?对于一个遍体阴凉的煞来说这种温度简直折磨人。
“大,大可不必——别碰我腿!”
淮安见了她脸上罕见的红色,又眯眼,软软地嘟了一下嘴,偏红的唇水润润的:“姐姐刚回来就拒绝我吗?”
“没,没有。”
“那就是想再来喽?”
“不……”
“所以姐姐还是厌恶我。”
“……”对不起我就不该长个嘴。
淮安白了她一眼,嗤笑一声把床褥随手一铺,躺在里侧不再搭理她。
淮安哪里还有困意,看着钉在墙上的白布碎花发呆,冷漠的背影掩盖了他心里的慌张和羞涩。
天呐他竟然和姐姐这样子那样子了,虽然自己偷偷臆想过但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而且还是她主动的!虽然好像是失去了理智被本能支配,但这根本不重要啊!果然姐姐无论强势还是软弱都让人无法抗拒,而且双手被压住什么的也太羞耻了!
可恶自己刚刚竟然会说出那么羞耻的话来,什么再来不再来的想想就要原地爆炸啊……淮安悄咪咪地捂住了滚烫滚烫的脸,越发冷静不下来。
虽然说被咬得挺疼的,但还是真的很想再一次啦,她害羞起来竟然该死的好看,天呐自己在想什么!淮安一个埋头钻进了被窝。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大部分的欣喜和甜蜜占据了他的心,以至于他忘了自己在这之前有多崩溃。
不过……你怎么还不和我说话?
淮安瞬间又气鼓鼓起来,冷哼了一声:“我已经哄不好了,你不要再和我说话。”
“……”没有回答。
淮安挣扎半天后故作无意的翻身,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竟然已经睡着了?淮安当场七窍生烟,磨了磨牙恨不得把她立马揪醒,不过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嗯,自己一定要稳住脚,容易得到的往往都不会被珍惜我,得冷她几天……两天,算了,只明天一天好了。
忽然,他想起来一件事。
淡薄的月光铺了一地,淮安缓缓起身,看着完全没意识的躺在床边的煞,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她的脸蛋,又戳了戳她的唇,见她仍然一动不动时,淮安抿唇笑了。
贪嘴的下场,好像是沉睡不醒?
许久后他笑容又落下,攥着她头发玩,弱弱地说:“告诉你个秘密……我杀人了,我很害怕——我不是有意的。”
这情绪快速的转变总让他看起来有些神经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