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男杀手啊,没看出来啊,你看那老头被你哄的一愣一愣的。”离门卫室走出了一段距离,我调侃着对李雯霈说道。她瞪了我一眼,我接着说:“平时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脾气啊?”
“我对你有脾气不好吗?刚才你自己说要与人为善的!”她反驳道。
“你这就是抬杠了啊!我刚才说要与人为善的意思是说对待人和事要放平常心。凡事不要过分钻牛角尖,有些事其实就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没有那背后的三四五六七八层意思。有种病怎么说来着,叫什么‘迫害妄想症’,当然我不是说你有‘迫害妄想症’,凡事多留个心眼也确实没错,不过我个人还是相信这个世界上那种变着法儿想来害你的人毕竟还是极少数。就比如说刚才那个老头,一开始对我们那么粗暴,其实反过来想想说到底别人也是职责所在,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坏心眼不是吗?不要把世界看的太复杂,没必要凡事都要上升到理性分析的高度,轻轻松松的活着挺好。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那个也不叫与人为善吧,你这可是赤裸裸的金钱收买啊!嘿嘿,这种用利益换来的关系,可都是不牢靠的哦!”我其实还是因为她刚才和那个老头那么热络,有点不爽,所以语气可能稍微冲了点。
“哼,社会关系本来就是为了均衡利益分配搭建起来的,司马迁在《史记》里就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说除了父母对子女,都多少人际关系和完全不和利益挂钩的?”她反唇相讥,显然对我的那套说辞不以为然。
“呵呵,你看你又上升到理论的高度了,好啦,好啦,你说的有理。我们不讨论这个了,还是干正事吧”我干笑两声,只能自己给自己打个圆场。俗话说的好,和女人争辩是没有意义的,更何况是一个逻辑如此严密的女人,我也确实说不过她。
说着话,我们已经来到了教堂正门口,边上的院子确然就是个杂草丛,原来种植的草坪已经不见踪影,园子里布满了狗尾巴草和瓜子菜,中间还零星的有些蒲公英,种子已经被风吹散了,剩下一些花托。确实如刚才老头所说,看着有些人去楼空的凄凉。
其中一扇拱形大门上有一扇小门,我们推开门走了进去,教堂是典型的大圆顶结构,垂下了两排六根带钩的麻绳,估计是本来用来悬挂吊灯的,现在吊灯已经被移走,就只剩下了光秃秃的麻绳,屋顶上还勾勒着一些图案,光线太暗看不清楚。教堂的规模不算太大,大约能放10多排座位的样子,不过长椅和红毯早已撤走,地面上的花式地砖有部分已经碎裂。大厅两侧是两排拱形的门廊,每个门廊上方是二层的隔间,由圆形的石柱支撑,白色石柱上四面各挂着一盏壁灯,有些壁灯已经从墙体上脱落仅靠一根电线悬着挂在柱子上,灯罩已经碎落在了地上。大厅一隅胡乱堆放着一些破损的烛台和帷幔,上面积满了灰尘,可能是当初搬运时不小心碰坏了,便堆在这里一直也没有人来处理。大厅的深处有五级台阶,原本台阶上应该安放着的祭台,圣体灯和十字架早已被运走。只剩下大厅尽头三扇巨大的彩色玻璃窗户。由于已是午后,阳光无法透过玻璃射入教堂,大厅的光线更显昏暗。
“看出什么问题了吗?”李雯霈忽然问我。
“唉,一片废墟!两百多年的风雨洗礼,没有毁在太平天国和小刀会的手里,也躲过了那段灰色岁月的打砸抢烧,没想到最后让几个小小的地产商给推倒了,真是一言难尽啊!”我故作深沉的说道。
“有点历史常识好不好,太平天国什么时候拆过教堂。我的意思是说你难道没看出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你看出什么了?”俨然就是一座破败的教堂啊,哪里有什么反常的?我心中疑惑。
“你不觉得地上太干净了吗?”
我低头一看,果然地上没什么灰尘,我们踩过的地方连脚印都没有,按理说荒废三年了,地上不应该这么干净:“刚才那老头说他对教堂有感情,说不定他定期打扫呢?”
“不太会,你看那角上的杂物堆得乱七八糟而且上面布满了灰尘,如果他真的要打扫是不是应该把那里也打扫一下,就算他搬不动,至少也应该拿点东西盖上吧。而且干净的就中间这一块,门廊下的地面上都是灰尘,大门的门沿上也都是灰”说着她用手在门沿上一撩,果然手指上都是黑色的:“看到没有,如果真的是打扫的话,这打扫的也太潦草了吧。”
“这姑娘倒不怕脏。”我心想,然后说道:“有点道理,那你觉得地上为什么没有灰尘呢。”
“地上没有灰尘必然是有人扫过,但不应该是那个看门的老伯。所以我觉得这里最近肯定有其他人进来过,而且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有人来过,于是把他们经过的地方扫了一遍为的是消除脚印。”
“那就对了,肯定就是我之前来的那天教堂里确实有人,我说嘛,我又不是老年痴呆,不可能既看错又听错!”
“嗯,这个可能性很大!”
“那你觉得他们在一座废弃的教堂里干什么呢?”
“这个暂时还无法判断,不过我估计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和你有关。”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那我们先四处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其他什么线索。”从小看着柯南长大的我,对于调查线索之类的还是颇有心得的。
“嗯,先上楼看看吧!”
“为什么要上楼?楼下那么大地方不调查,为啥要先上楼调查?”我不解的问道。
“我觉得楼上的线索可能比较多。”
“为什么?”
“你记得你说过,教堂上方的窗户里有光透出啦?”
“是的,确实有光,是淡淡的黄光。”
“可是这里的吊灯已经被卸掉,而且刚才老头说教堂里早就没电了,那又怎么会有光呢?”李雯霈顿了顿道:“所以我认为这光不是手电的光就是蜡烛的光。而且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吗?我记得你说的是——‘教堂里跳动着朦胧的微光...’,手电光不会跳动,那就基本可以确定是蜡烛发出的光。”
“所以呢,那和我们先去二楼有什么关系?”算了,反正我的脑子转的没有她快,我已经放弃独立思考了。
“一根蜡烛能有多亮,你在这里点一根蜡烛光线能照射到楼上的窗户上吗?”
“说不定他们在教堂的地上点了几百根蜡烛呢,这场景我见过,电视里那种邪教的祭祀仪式都这样!啊,我懂了!我来的时候,教堂里在举行某个神秘宗教的祭祀典礼,不想让外人打扰,所以那个小个子借故把我支走。完美的推理,好了搞定!一切谜团都解开了,走我们吃饭去吧,别呆在这里了,怪阴森的!”我灵光一现,兴奋的说道。
“嗯,你说的也是一种可能性,不过我觉得如果是里面在举行神秘祭祀不想让人打扰的话,直接把大门锁上就行了,何必搞得那么复杂,你不是说铁门当时是开着的嘛!所以我觉得另一种很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楼上的窗户边上点了几支蜡烛,你肚子饿了你先去吃饭吧,我再上楼看看。”
“哦,好像时间还早,我也不是很饿,那就陪你上去看看吧,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彻底调查一下啦,不然有人不死心呗。”真郁闷,这么完美的推理被她一句话就推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