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是个冷酷的男人
柳迎曼从夜总会出来时，已是午夜一点半，拐出后巷，才走了几步，眼前突然亮起一片刺眼的亮光。下意识的用手拦在眼前，柳迎曼心里渐渐有些不快。是谁这么缺德？
“柳迎曼。”最终当那片光亮又暗了下去。在昏暗的街灯下，柳迎曼听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声音划过午夜的街角，泛起暧昧的诱惑。可是，当这个声音传到柳迎曼耳里，却仿佛是末日的丧钟一般。
有些惊恐的瞪大眼睛，柳迎曼终于看清了面前不远处停着一张全黑色的莲花跑车，而此时正从跑车上慢慢走下来的人，却在柳迎曼眼里成了来自地狱的恶魔。
他认出我了，认出我了！
此时此刻，柳迎曼整个大脑只是一片空白，反反复复的只有这么一句话。当混杂着酒味的青草香扑入鼻子中，柳迎曼不禁向后退一步，张惶而无措的看着面前隐在一片阴影中的男人道：“你……你要干嘛？”
凌敬文此时心情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不好，可是当他看到眼前这个女人那扑闪的眼睫毛，惊恐而害怕的神情时，隐隐有一种暗涌的快感让他感觉很不错。不自觉的，一丝淡淡的微笑爬上了他的嘴角。
半晌，凌敬文突然伸出手紧紧握住柳迎曼有些纤细的手腕，半是强迫半是命令的道：“上车。”
柳迎曼早在凌敬文强大的气势中丧失了一切的语言和行动能力，仿佛是逃学被抓包的小学生一样，当柳迎曼坐在凌敬文那奢华的跑车里时，她只能用双手紧紧圈住自己不住发抖的身体。
“放松一些！”
凌敬文很自然的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柳迎曼的脸，可是后者却如同炸了毛的猫一样，一下伸出了尖利的爪子。
“不要！”
在柳迎曼推开凌敬文的手时，凌敬文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不悦。
将身子紧紧贴在车门上，柳迎曼渐渐才从之前的张惶不安中回过神来，看着凌敬文，好一会后，柳迎曼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你想要干什么？”
“看来，你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会问我‘要’什么。很好！”凌敬文这话说的很轻，却让柳迎曼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紧咬下唇，在等不到凌敬文的回答后，柳迎曼只好轻叹一声，犹豫了一下，她终于下定决心：“等天亮我就回公司辞职。”她直觉的认为，这大半夜的凌敬文不回家，专门等着她下班，无非就是为了这事。
“原来你还记得华威公司的员工守则！不过……”凌敬文手指轻轻在方向盘上不住敲打，“柳小姐，也许我们可以找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听了凌敬文这话，柳迎曼心底的不安更加强烈，不解的看着凌敬文，柳迎曼却什么也没问。她在等，等他先开口。
而凌敬文似乎也不愿绕圈子，嘴角扬着一丝淡漠的冷意道：“你不顾公司守则要在这种地方兼职，看来你必定很缺钱。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也可以帮你保守你在夜总会当红酒女郎的秘密。”
“你给我钱？”柳迎曼似乎不相信凌敬文这话，微微一顿，柳迎曼又道：“那我要付出什么？身体吗？”
“呵呵，你倒是聪明，我的确对你的身体有兴趣！”凌敬文伸出手松开西服底下衬衣上的钮扣，转头却见到柳迎曼眼里的不满和委屈，甚至还有很浓的警觉。只要稍微一想，凌敬文自然能看明白柳迎曼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柳小姐，也许你误会了。我所说的对你身体有兴趣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最近我有一些麻烦，身边需要一个女朋友，而我只是想让你当我的女朋友。只要一个月，我就给你十万块。”
十万块？柳迎曼心下一动。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现在的确很需要这笔钱，可是……摇摇头，柳迎曼道：“对不起这位先生，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我……”
“凌敬文，华威集团总经理。”不等柳迎曼将话说，凌敬文递了一张名片过去。
有些恼怒的看着凌敬文，柳迎曼只得再道：“总经理，我绝不会答应你的要求。”说完这话，柳迎曼坚定的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可是身子才从车门探出了一半，一只手牢牢的环在她的腰上。
“我送你回家！”
气恼的回转头，柳迎曼口气不善的道：“不用，我自己会打车。”可是环在她腰上的手却怎么也拉不开。
“上车！”身后的男人话语很简单，只是两字，却有着生硬的口气。
“我自己会回家！”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环在柳迎曼腰上的手加重了力气，让柳迎曼喘不上气，不得已柳迎曼只好重新坐回车上，不等她坐好，车门自动一关，凌敬文一脚油门，全黑色的莲花跑车箭一般的窜了出去。
柳迎曼不知道凌敬文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身份，可是当莲花跑车稳稳停在她租住的公寓楼下时，柳迎曼也失去了追问的兴趣，不发一言的跳下跑车，她自顾自的冲上了楼。这次她的腰间再也没有烦人的手。
而凌敬文就这样看着柳迎曼的背影最终消失在楼梯间。从身侧拿起一个公文袋，从里面抽出一份资料，一丝笃定的笑意挂在他的嘴角，半眯眼，凌敬文嘴边的笑意似乎越来越大。
“柳迎曼，你会答应的。”
今天果然不是幸运日，才回到家的柳迎曼还没坐了五分钟，她就接到警察局的电话。当她匆匆忙忙赶到警察局，看到那个让她头痛不已的柳泰哲时，原本在路上想好的一堆骂人的话全说不出口了。
“泰哲，你没事吗？哪里受伤了？”紧张的上上下下打量着柳泰哲，柳迎曼就怕这死小子哪里受了伤。情况似乎还算好，除了柳泰哲嘴角边的破口外，别的地方都没受伤。
“这位小姐，你是柳泰哲的监护人吗？”
“我是我是，警察同志，我可以领柳泰哲回家了吗？”
“恐怕不行，柳泰哲涉嫌打架斗殴，损害公共设施，并给他人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伤害。小姐，根据国家刑法规定，柳泰哲要被强制拘留15天。”
“可是……他只是个孩子。”一听到柳泰哲要被拘留15天，柳迎曼也有些慌了。
“柳泰哲已以年满16周年，按规则必须拘留15天。这位小姐，既然你是他的监护人，请麻烦在这上面签名。”警察说完话，递了一份文件到柳迎曼面前。
颤抖着手接过文件，柳迎曼不禁回头看去，身后的柳泰哲185的身高让他在一群低头站在墙角边的小混混当中显得非常抢眼，那英俊的脸上此时全无表情，当他看到柳迎曼看着他时，柳泰哲只是微微一怔，随即将头转向一旁。
没由来，柳迎曼心里一疼，心里那道被扯破的伤口又不住汩汩向外流血。
“他……只是个孩子。”忍不住，柳迎曼哽咽的又说了一句。
可是面前的警察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有些同情，有些不满：“小姐，你还是快签名吧。要是你平日里管好你家弟弟，今天他了不至于这样。”
这话就如同一把利箭一般直直插在了柳迎曼心口。难道真的是她的问题吗？
低垂着眼，柳迎曼最终在警察递过来的那份文件上签上了名字。
“泰哲，只是15天，很快就能过去的。你在里面要好好听说，15天后，姐姐来接你。”柳迎曼一边慢慢的说道一边将柳泰哲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整理好。
可是等了半天，却听不到柳泰哲说一个字。柳迎曼抬头看去，却突然发现看不真切柳泰哲脸上的表情。莫名是疏离的淡薄。
而最终，柳泰哲推开了柳迎曼的手，头不也回的走了进去。
在天空开始发白的时候，柳迎曼悲伤的一个人站在原地。没有温暖，也没有安慰。
柳泰哲再次将人打伤，柳迎曼也搞不清楚这小子哪来的这么暴力，是柳泰哲的青春期叛逆期使然，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这一切都让柳迎曼不得而知。
可是当听到对方提出八万元的伤害经济赔偿时，柳迎曼眼角不由轻轻的抽了一下。一种悲伤无力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多不想答应呀，可是如果不答应这八万元的经济赔付，对方扬言要将柳泰哲送上法庭。
柳泰哲只有16岁，在柳迎曼眼里还只是一个孩子。她不能让柳泰哲的人生就这样完了。
深呼吸一口气，柳迎曼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八万块是吗？是三天之内吗？好，我赔。”
这算不算得上是所谓的债多不压身？明明还有一笔十万的债务还没法解决，可是现在又突然多出八万块，而柳迎曼已经无所谓了，她只知道保护柳泰哲这是她必须要做的。
等柳迎曼将柳泰哲的事处理好，等她匆匆赶回公司，已是早上十点。
在进到办公室之前，柳迎曼打通了一个电话。
“我……有事找你。”
只是片刻，手机那边传来低低的声音：“上36楼来。”不等柳迎曼再说什么，电话已被对方挂断。自嘲的看着手机，柳迎曼心里全是荒芜的悲哀。
她，别无选择。
柳迎曼是走着楼梯上到36楼的，空阔的36层大楼里空无一人，从落地的玻璃窗外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风景。
当她走到一间挂着“总经理”门牌的房间前，柳迎曼深呼吸了一下。推门而进，她看到坐到上好漆木办公桌后的凌敬文。
仿佛可以终于好好看清楚面前这个男人长成什么样，柳迎曼长时间的注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们谁都没开口，又或许在等着谁先开口。
终于，柳迎曼缓缓开口说道，她的声音低沉而有些沙哑：“我要30万。”她静静看着凌敬文，可是凌敬文在听到柳迎曼报出这个数字后，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困难的咽了一下，柳迎曼生硬的继续道：“如果总经理觉得刚刚那个价格不合理，那……20万，不能再低了。”
等了好半天，凌敬文将身子靠在宽厚的办公椅里才慢慢道：“30万是吗？”
柳迎曼点头，她轻咬了一下嘴唇，又道：“如果总经理方便，钱……我想现在就要。”
凌敬文一副高莫测的表情，若有所思的看着柳迎曼，柳迎曼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眉头也不由轻轻皱了起来。最后凌敬文只是轻轻一笑，他说：“好！给你支票可以吗？”说完，迅速写了一块支票递给了柳迎曼。
柳迎曼有些麻木的站在凌敬文面前，好一会后，她才接过那张写有30万金额的支票，仿佛一个烫手的山药一样，柳迎曼只觉心头是空无。
在心里轻叹一声，柳迎曼将支票小心收好，低声道：“这一个月，我是你的了。”语气里有她都没发现的委屈。
可是，凌敬文却似乎听出了这份委屈，再次半眯着眼，他道：“不是一个月，是半年。”
“什么？半年?”柳迎曼快速抬眼看着凌敬文，似乎不相信他刚刚说的话。
“怎么？你以为我是那种为了找个假女朋友，一个月花上30万的人吗？我是商人，我讲究的是利益最大化。对于这一点，柳小姐最好不要忘记。当然如果柳小姐觉得半年的要求有些不合理，你可以不接受你手上的那张支票。”
柳迎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话明明是羞辱了她，可是她却没有反驳的立场。想到关在拘留所的柳泰哲，柳迎曼也只能握紧手中的支票。
好一会后，柳迎曼才慢慢开口问道：“总经理为什么会找上我？”柳迎曼还没傻到很天真的以为面前这个男人对她一见钟情。
“很好奇，是吗？”凌敬文呵呵轻笑着，看着柳迎曼的神情仿佛猫看老鼠一般，“将别人的人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是很有意思的事吗？”
什么？听到这个答案的柳迎曼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是个魔鬼，是变态。柳迎曼有些愤然：“我的人生是我自己掌握的。”
“可是，柳小姐不是还是接下了那张30万的支票了吗？”
这话无疑比一个巴掌让柳迎曼更加难过，紧咬下唇，柳迎曼已经没法再和这个男人呆在一个屋子里，什么招呼也没打，柳迎曼转身就往外走。
“对了，把夜总会的工作辞了吧，我可不希望别人说我找个夜总会的公主做女朋友。”身后传来冷漠而低沉的声音，这让柳迎曼再次面临崩溃。
凌敬文再一次侮辱了柳迎曼，这比他往她的胸口塞进五百块钱的小费更让她难堪。淡淡的水气涌上了柳迎曼双眼，无力吗？悲伤吗？可是她不是没有选择了吗？
“好的！”僵硬着身子吐出两个字，柳迎曼快速离开了凌敬文的办公室。在办公室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一滴眼泪轻轻跌落在地上，轻轻的，仿佛一片羽毛一般，可是却转瞬即失。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了柳迎曼的身上，细细碎碎，却不能带给她任何温暧的感觉。就如同眼前这仿佛踩在脚底下的城市一般，冷漠而寂寞。
柳迎曼心里开出了荒芜的小白花。
下班的时候，柳迎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了包里那张30万的支票，很多事情终于可以放下。可是，柳迎曼却没有感觉到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又凭空多了几分无奈和惆怅。
自己到底还是把自己卖了。
这是否也是一种讽刺？柳迎曼犹还记得当初才去夜总会的时候，负责管理夜总公主的徐姐曾告诉她，要想赚钱快，做公主可比做红酒女郎赚的多。可是，柳迎曼宁愿累一点，也不愿让自己身陷那个泥潭。可是如今，自己把自己买了，这比心里一直抵触的夜总会公主能好到哪？
而一想起那个冷漠的男人，柳迎曼心里是无法倾述的酸楚，仰头看向天空，伸出手，还是一手的空无。
包里的手机不合时适的响了起来，柳迎曼一看到在显示屏上不住闪动的名字，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小心翼翼接起电话，柳迎曼感觉自己的声音也多了一份小心。
“总经理，您还有什么指示？”
“回头。”只是简单两字，不等柳迎曼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挂断。
握着电话，柳迎曼下意识的回转身向身后看去，身后十米处静静的停着一辆黑色莲花跑车。深色的车贴膜让人无法看清车里面的人。
犹豫了一下，柳迎曼四下看看，在确定没有熟人看见的情况下，柳迎曼快步走到凌敬文的车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动作有些着急，又有些掩人耳目的味道。
可是，当凌敬文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传入柳迎曼的鼻子中，柳迎曼又不禁有些慌乱。轻咬下唇，也只能静静坐在一旁。
好一会后，才听到凌敬文有些冷淡的声音：“你在怕我？”
慌忙摇头，柳迎曼忙道：“没……没有，我没有在怕你。”可是这话说到后面，却没什么底气。
轻皱着眉头，凌敬文心里有些不悦。
“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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