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懒洋洋地睁开眼睛……今天是周六,是张鹏来泰城的日子……
张鹏者,许梦之大学同学,俩人从大一开始谈恋爱,感情一直很稳定,只是在毕业选择落脚地点时两个人发生了“争执”:许梦的父母不希望他们的女儿在外地“生根发芽”,极力劝说她离开了学习生活了四年的北京回到了家乡——一个位于鲁中腹地的小城。而他的男朋友张鹏则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他的父母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跟随许梦“远走他乡”,哭着喊着强行留下了他。张鹏是家里的独子,许梦也是唯一,双方的父母都不放手,两个人只好约定每周见面一次,这一周许梦北上,下一周张鹏南下,每次见面他俩都有说不完的话,都亲不够。
许梦的父亲许正义是泰城市委宣传部的部长,为人耿直,经常在市里举行的会议上“仗义执言”,得罪了不少的人,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在这个位置上没有动弹。他有个叔在省里做公安厅厅长,据说要不是他这个叔给他“撑腰”,他这个宣传部长早就被撸了。但是许正义却从来不领这个情。
“我是靠自己的努力坐到这个位置的!跟他有啥关系!”一家三口坐在桌子前吃晚饭,许正义突然来了一句。
“你发什么神经!”赵萍放下手中的碗,训了许正义。
“今天他们说我是因为三叔才当上这个部长!我能不生气嘛!”
“他们爱说啥就说啥!”
“爸,工商所我还是不去了……省得他们也说我……”许梦也放下碗。
“你该去就去……咱是凭真本事考上的,又不是靠我的关系……”
“可是别人不这么想啊……”
“你们爷俩一个毛病!总是在意别人的看法!——管好自己不行吗?”
“好了,好了……先吃饭……”
“今天张鹏没来?”许正义突然又想起了张鹏。
“来了,又走了……他单位上有急事……”
“什么事比跟你约会还重要?”
“爸,你这话说的不对……”
“怎么不对?当年我为了给你妈送水果连面试都不参加!”
“所以你才抱得美人归……”
“那是!你妈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女,追她的人海了去了,我要是不想点办法估计就没戏了……”
“我年轻的时候是美女,现在不是了?”赵萍站起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着。
“是!肯定是啦!”许正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赶紧去帮忙收拾桌子,却被赵萍用胳膊肘挡住了:“你是大领导,可不能干这种粗活……”
“你看看你妈,老是笑话我……”
“好啦……我去给张鹏打个电话……”
“你周一必须去工商所报到!”赵萍给许梦下了死命令,许梦还想反驳,许正义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许梦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张鹏的单位里出了一个事故,他们的变压器爆炸了!事故的起因是电工接错了线,幸好当时的那个电工“全副武装”没受伤,周围也没什么人,不然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尽管没出什么事,但是张鹏作为设备部的一份子必然无法置身事外,虽然他也不想回去,但许梦“深明大义”,“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张鹏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许梦给他打了电话,获知没出什么大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一再嘱咐张鹏注意安全,恨不得立马就要看到他。张鹏也是,他的人在单位心却在许梦这里。
这大概是头一次两个人没有在整个的周末待在一起。许梦有些失落,张鹏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哎,要是周一咱闺女不去工商所咋办?”赵萍问正在洗脚的许正义,许正义抬起头眼睛瞪得像牛眼:“她敢!”
“她有什么不敢的?从小到大她听过你几回话?”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现在她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更不会听你的了!”
“老婆,你的想法是不对的……以前她小,不懂事,我们跟她讲了道理她也听不懂,现在她长大了能听懂了,知道好歹了,她会明白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所以她现在会听话的……”
“哎,我说老许,你说的这些话听起来蛮有道理的呀……”
“不是蛮有道理,是非常非常有道理好吧?”许正义得到老婆的“肯定”,非常非常的高兴。
“夸你胖你还喘上了?”
“嘿嘿……”
“赶紧洗,洗好了睡觉!”
“得令!老婆……”
周日一家三口都不上班,所以早上都起的不早,许梦更是“过份”,到了十点还没起床,赵萍到她的房间叫了她好几遍,她才极不情愿地坐了起来……
“早饭在桌子上……赶紧去洗手,先吃饭……”
“又是包子……”许梦看着桌子上盘子里的包子,嘟囔了一句。
“包子咋啦?我们小的时候别说包子……”许正义在厨房听到了许梦说的话,他探出头来说。
“哎呀,关于你们小时候缺吃少穿的故事你都说了至少八百回了吧?我现在几乎能倒背如流了……”
“就是,我说老许,你能不能说点实际的?”
“好!我说点实际的……”许正义使劲咳嗽了一声:“闺女,咱们今天聊得话题有两方面,一方面呢是关于你的工作的问题……”
“我的工作咋了?我靠自己的力气吃饭,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你周一去的工商所也必须要靠你自己的力气,别人谁也帮不上忙……”
“爸,你真愿意让我去朝九晚五报纸茶水吗?”许梦喝了一口豆浆。
“哎呀,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老套的思想!……你以为现在的公务员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清闲自在吗?还像以前一样当大老爷吗?”
“可是我去那些地方办事的时候他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那只是极个别的人!”
“极个别人?好像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