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自吴国回到越国后,文种就又给伯嚭送去了珍宝和美女。让他想办法劝说吴王放勾践归国。伯嚭却几次三番的推脱,道:“当初就是因为我劝说大王,他才放过了你们,如今若我又去劝说让他放越王归国,那么伍子胥定然会给我安插一个私通敌国的罪名,而我,也一定会失去大王对我的宠幸。文大人,你这是在逼我呀?”
“哈哈哈,太宰大人,您聪明过人,我相信你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毕竟,你已经收了我们这么多的奇珍异宝,是吧?”文种言语中带着威胁,仿佛在告诉伯嚭,他们已经合作过了,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
伯嚭十分气愤的哼了一声,甩手离开大殿,边走边说道:“文大人,你果真如伍子胥所说,是我低估你了。来人,送客。”伯嚭此言就是答应了。
但是他答应后却故意拖延时间,如今离他们合作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还是没有半点声响。
文种处理国事,十分繁忙,于是范蠡便悄悄去往吴国。来到了伯嚭的府上。
“大人,外面有人称是您的故人。”
“故人?让他进来。”伯嚭席地而坐,喝起了名贵的茶。
随后范蠡就走到了殿内,将麻布斗篷从头上揭开,伯嚭见到后大吃一惊。虽然他与范蠡不熟,但是却见过几次,自然是认得他的。
“呵呵,故人,我可不敢当你的故人。你们先下去吧,把门关上。”伯嚭嘲讽的笑了几声,吩咐下人离开。
“自然,太宰大人如今过得是风生水起……但是您可别忘了答应文太宰之事。”范蠡提醒道。
“范大人既然能悄无声息的从伍子胥手里逃脱,想必让越王逃脱不是难事吧。”伯嚭的话中处处带着讥讽。
“哈哈,太宰大人,您只要记得,我们已经合作过很多次,那就足够了,如今,我们希望越王能半年之内归国,想必对您来说,不是难事吧。越王归国时,我们必有重谢。”
伯嚭此时心中十分懊悔,当初就不该为了那点奇珍异宝和美女而拖妥协,和他们合作,如今倒要被牵着鼻子走。他就算不想答应也得答应。
范蠡离开后,他就派人给安插在吴王身边的宦官送信,让那宦官把吴王近几日所做之事全部禀报给他。第二日,伯嚭就收到了宦官送来的信。夫差每日所做之事与往常无异,伯嚭实在找不到什么特别地方可以被他利用,伯嚭想借他人之口劝说吴王,然后自己再助推一把。
伯嚭让宦官继续监视吴王,没几日宦官就传了信来,原来吴王每两个月就会出宫一趟,并且只带他信任的两个贴身侍卫,此行为十分异常,昨日又出宫了,时间是固定的。只是宦官不知道夫差去了何处。
伯嚭笑了笑,还没有他伯嚭查不出来的东西,于是他派人查了夫差昨日的行踪。经过几日的明察暗访,才知道原来夫差去了留灵庙,这座庙里面供奉着一位神仙,不知道这是什么神仙,只知道人们若是想找人,即可向他许愿请求。
“大王去那里干什么?这座庙宇向来冷清,没有什么人去。卢提,随我走一趟吧。”卢提是伯嚭的侍卫。
“诺,大人。”
伯嚭乘着马车去了留灵庙,这里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庙很小,房顶已经快塌了。伯嚭嫌弃的走了进去,里面有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端坐在地上,闭目凝神,若不是穿着破烂,还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那小孩正在打扫,应该是那个男人的亲人。他们估计是把此处当成了落脚地。
“喂,你们两个。”卢提轻蔑的喊到。小孩手顿了顿,那男人依旧闭目。卢提见状,拔出了剑。那人才睁开眼睛。伯嚭示意他收回剑。
“你们一直在这儿?待了多久?”
“我们一直待在这儿,是这里的守庙人。”小孩害怕的说道。
卢提心里嘲讽道:这么个破庙,还有守庙人。“你们可见过这个人?”卢提拿出了一幅画像。小孩想说话,却因为那个人的眼神闭了嘴。
他终于开口:“不曾见过。”
伯嚭恼了,这不是把他当傻瓜吗?伯嚭眼神示意了卢提。然后卢提拔剑放到了小孩的脖子上,道:“现在呢?现在可是见过了。”
小孩直发抖。
“放开他,这人我见过。”这男人本来也不想如此轻慢他们,只不过他们太无礼了。
卢提收回剑:“这才是聪明人。”
伯嚭开口:“他来干了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他来过几次,似乎是在寻人。”
“寻人,他若是想寻人,一声令下即可,何必来此处。”伯嚭小声嘀咕道,接着放大声音,“还知道什么?”
那人摇了摇头。
伯嚭挥了挥手,于是卢提将那小孩抓走,送上了马车。那那人丝毫不惊慌,因为小孩的命对他们无用,只不过他们想要自己做些事情罢了。
“……这个小孩我自会派人好生伺候,只要你将此事办成,自然有你们的好处。”伯嚭说完后就离开了。他回府后派了一个吴王没有见过的生面孔到了寺庙,看来是要两个月后让他们一起办事了。
果然,两个月后,吴王的心情莫名变得好了,不过最高兴的莫过于王后了。
“大王,何事如此高兴,许久不曾见你这般模样了。”吴王后道。
“王后,你帮寡人一个忙可好。”夫差握着吴王后的手问道。
吴王后没有问是什么忙,而是直接答应:“大王请说。”
“寡人想放勾践等人归越。”
“大王想让我做什么呢?”
“王后不劝寡人三思?不问寡人为什么吗?”夫差也许没有在意过,吴王后从来不问他为什么,他做的说有决定她都无条件的支持。但却不是为了讨好他。
“大王这样做一定有大王的理由。”
夫差听见她的话,脸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王后,伍子胥已经数次违逆了寡人,并且一直都劝寡人杀了勾践。但是寡人知道,伍子胥一向敬重王后,而王后聪慧过人,只要你出马,一定有办法可以劝服他。”
“好。”吴王后笑着答应了,没有丝毫迟疑,也没有去想这件事的难度。
几日后的朝会上,夫差以向各国彰显自己的宽容仁德为理由,要放勾践归越。伯嚭及他的追随者全部支持吴王,大约有三分之一的人。而伍子胥及一些忠臣依然出言劝阻,但是言语却是毕恭毕敬的。而夫差没有一丝要听从他们的意见的意思,依旧态度强硬。伍子胥再次问夫差是否一定要放了他们。夫差点头。于是伍子胥就没有再劝阻吴王,一些朝臣见状也闭了嘴。
于是不久,夫差就下令放越王勾践,越王后雅仪,越大夫范蠡归越。
公元前491年,越王勾践从吴国回到越国,一共在吴国侍奉了夫差三年。
勾践踏上了回国的征程,他在进入越国境地后,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着每一口空气。
“我回来了,寡人……寡人回来了,雅仪,自今日起,寡人承诺,对你永不相弃。”勾践说完后回头看了许久,那是吴国境地。
“大王,雅仪会陪着你,看着你,一步一步的拿回一切。”
勾践回到越国后,举国欢呼,所有大臣都跪在城门外迎接他们。
勾践看到后赶紧过去扶起了文种和范蠡。
“两位快快请起,请受勾践一拜。”勾践说完后给文种和范蠡跪下行了一礼,文种与范蠡看见后赶紧又跪下了。
“大王,您是君,我等是臣,岂能受此大礼。”文种与范蠡道。
随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文种看见雅仪后,十分惊讶,只见她整张脸瘦削得脱了形,与当日会稽山上时见到的王后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范蠡看见后没有感到惊讶,好像他已经提前见过了雅仪王后一样,只是他的眼中带着几分难过和心疼。他走过去道:“王后娘娘,您受苦了。”
雅仪王后皮笑肉不笑,说道:“是大人受苦了吧!我?为了大王,何苦之有。”雅仪王后此时十分有威严,与往日截然不同,往日的她温和善良,整个人有一些唯唯诺诺的,但是现在好像都看不见了。
“雅仪!”勾践喊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再说。然后她就闭嘴了。
勾践回宫后知道了他们在培养美女之事,于是他唤来那些姑娘。他早就听范蠡和文种提起过西施。今日看见了她,问道:“你就是西施?”
“回大王,正是。”西施低头答道。
“抬起头来。”勾践颇有气势的命令她。
于是西施缓缓的抬起了头。勾践站起身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许久。范蠡站在一旁,心怦怦直跳,他可从未如此担惊受怕过。
“不错不错,哈哈哈,好,好,好,果然名不虚传。”勾践突然笑着大声说道。
范蠡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随后勾践又对她们说了许多话。西施倒是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只知道勾践在给他们灌输仇恨,灌输越国兵败之耻。
西施与范蠡一同回到竹园,范蠡一路上给她说了许多话,大多是关于勾践和雅仪王后的,他是在提醒西施小心说话,莫要犯错,毕竟他们是大王和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