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中,达摩院是最高等级的武学研究机构,有资格加入其中的无一不是拥有精深的武学造诣。此外,般若堂同样进行武学研究,只是对武学要求并没有达摩院那么高,而且其侧重点不同,主要研究的是本派之外的武学。
通常,一旦有弟子外出,回寺后首先是到戒律院汇报自己的持戒情况,其次就是去般若堂汇报此行见到的别门别派的武功。也就是说,般若堂不仅是武学研究机构,还有情报搜集的功能,负责搜罗别门别派的武功招式,但有可取之处,立即记录存档并加以分析研究。
正是这样的机制,少林寺才能作为一个庞然大物矗立于武林之巅,受到整个江湖的景仰,其传承悠久,武功繁多,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说,甚至有人说“武林”一词指的便是武当和少林。
林宣等人心中自然清楚这些,于是也变得更加凝重,那神秘人费劲心力潜入少林,不去藏经阁,偏偏选择般若堂,更是一心想要窃取其中的信息。他们不得不想,那人只怕不是为了对付少林寺,目标反而是其他门派。
正因为般若堂的特殊存在,少林寺向来对其他门派的招式有所研究,既是因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是为了吸取百家之长,融汇己身。而神秘人的目的自然也就清楚了,他们要的便是这些般若堂中对其他门派武功的研究成果!
他们幕后必定还有一个不小的组织,等到他们学会这些各派武功招式,洞悉了其中的弱点,然后他们与各门派交手时,当然出其不意,一击必杀。
其居心实在叵测!其图谋实在难以想象!
场中众人没有愚钝之人,自然能够联想到这些,于是脸色纷纷有些变了,敌暗我明,他们的来历信息甚至一无所知,如何对付?可若是任由他们发展,不及时加以阻止,日后武林又将是一番浩劫。
话说回来,若真的存在这样一个黑暗组织,又是怎么存在、发展起来的呢?那些曾经如玩笑般荒谬无稽的江湖秘辛难道是真的?
燕迟阳回过神来,率先开口:“方丈大师,晚辈已明了此事性质,一定尽快回山禀告师尊,请他老人家定夺,若有需要商量之处,定会与各派共同进退。各位师兄师弟,也请贵派早做准备!”后面一句是对林宣他们说的。
净难方丈缓缓点头道:“阿弥陀佛!那便有劳各位施主了!”
众人纷纷点头,一一告退。
出去后,燕迟阳和林宣同行,他开口问道:“林师弟,盟主府的事处理得如何?”
林宣摇摇头:“事出仓促,我还没来得及处理,便赶来了少林,盟主府之事自有府中之人继续调查,只是不知进展如何。”
燕迟阳沉吟片刻,又问道:“你觉得这两件事有联系么?”
林宣不答,却反问道:“师兄以为呢?”
燕迟阳皱着眉头道:“只怕正是同一组织所为……可是,他们窃取少林寺是为了般若堂秘辛,那暗杀盟主府是为了什么呢?”
林宣微微沉默,他知道答案,因为后者本就有他的参与,但他显然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不过林宣现在也有些疑惑了,暗杀盟主府之事确实是他与对方联合谋划所为,但计划中根本没有夜袭少林这一环,甚至齐允和徐家之事也是他之前毫不知情的,他都有些怀疑这几伙人到底是不是一个组织了。
不过或许能够换一种想法,要是真的是同一个组织呢?那么这个组织一定异常庞大,拥有强大的能量,所以这些事都是他们所为,而且只是他们所有计划中的一环或几环。
而林宣,或许只不过是这一环或几环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而棋子,又怎能让它知道下棋者的意图呢?
林宣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又很快隐藏,他对燕迟阳的疑问给出了另一个答案:“……或许他们是为了吸引注意力罢!声东击西,避实就虚,佯装作对付盟主府、对付华山的样子,实际上真正目的却是少林寺的般若堂。”
燕迟阳闻言点点头:“这么说来也有道理!不过,”忽有话锋一转,“先是华山,后是少林,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呢?不会……是武当吧!”说道最后已有些凝重。
林宣道:“武当、少林从来是江湖上的执牛耳,哪有那么容易对付,他们心里也想必清楚,净慈大师之所以遭此厄难,只是因为事先毫无准备,那神秘高手又是偷袭所致,但是现在各派有了准备,武当更是高手如云,又何须怕他们呢?”
燕迟阳嘿嘿一笑:“师弟你这话不错!武当又什么时候怕过别人!”说着拍拍林宣肩膀,“好了,到这我便先走了,早回山早做打算,对了,师弟你要与我等一起下山么?”
林宣道:“我们各自并非独行,而且下山方向也不同,还是不必了。”
燕迟阳也不勉强:“如此,你们也多加小心!”说完转身离开。
“师兄也一路小心!”那边朝后摆摆手算是回应。
林宣在原地看着燕迟阳走远才朝住所赶去。到院中时只有司徒仪在,其他人都不见踪影。
“师兄要事商量得如何?”司徒仪看见林宣连忙问道,不等其回答又说,“不久前黄师弟他们前来询问现在该做如何打算,是直接下山还是怎么?”黄师弟是随林宣一起来的华山弟子中的一位。
林宣摇摇头:“还是净慈大师之死,背后有些不简单,我们也要早做准备,这便早日回山吧!”说着看了看周围问道,“封前辈他们呢?”
司徒仪正想着净慈大师的事,闻言回过神来,撇了撇嘴:“他们一个个看上去和净慈大师关系匪浅,偏偏问他们又不说,现在只怕还在佛塔那里吧!”
林宣正色道:“师弟,大家本就不过萍水相逢,难道什么都告诉你么?人家的私事你又何必多嘴?”
司徒仪小声嘟囔着什么,应了声:“知道了师兄——!”尾音拖得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