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风逸炀究竟和沈羲说了些什么,沈蓝馨取了披风回来的时候,便见沈羲一脸苍白,魂不守舍地样子。和她打招呼也只是点点头,然后便走了。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都像落荒而逃。
风逸炀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很是凝重。
沈蓝馨很是奇怪,却也不好多问什么,转身便要去追沈羲。风逸炀却叫住她道:“蓝馨姑娘,你还是别去了,让沈羲姑娘自己静静吧。”
沈蓝馨回过头,迟疑了会儿,还未说话,对面风逸炀已经恢复了他风流的模样,走过来用自己的扇子挑起沈蓝馨的下巴,十分流氓的道:“怎么,蓝馨姑娘还怕我对你十姐做什么不好的事吗?”他凑近沈蓝馨耳边,“啧,要说沈家姐妹各个美丽动人。我这人又好色,蓝馨姑娘担心也是正常。蓝馨姑娘,你说就凭我和你九哥的关系,若想娶个你的姐妹,应该不难吧。”风逸炀笑。
沈蓝馨一脸波澜不惊。
风逸炀继续道:“我觉得蓝馨姑娘你就很不错。”说着风逸炀侧过脸就往沈蓝馨脸上蹭,眼看就要亲上去了。当然,风逸炀是肯定不敢真亲的,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转移沈蓝馨的注意力,让她不要去关注沈羲而已。
不过风逸炀很是郁闷,因为沈蓝馨一点反应都没有,脸都没红一下。他自认为自己长得已经十分俊俏好看了,怎得还这般没反应。沈家的姑娘真是难撩。
风逸炀是不知,沈家一众姐妹,除了沈予诺以外,其她的经常被哥哥弟弟撩拨,虽说只是玩闹,但是也被沈予诺揍得够惨,可是依然不改。渐渐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谁再来撩都没有反应。沈离笙还十分委屈,美其名曰是为了不让妹妹们以后被别有用心的人用花言巧语给拐走,当然,还是要被揍。这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现在沈离笙他们也不会再这么做。不过得益于此,沈暮秋等人不会被人轻易撩拨。而且如沈弄词沈糖缡沈清影这样跳脱性子的,遇见有人调戏不反调戏回去已是不错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沈家公子哥都长得好看,顺带养刁了沈家小姐的眼。至少一般人想拐走沈家小姐,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沈蓝馨很淡定,非常淡定。她淡定地往后退了一步,淡定的看了一眼风逸炀,淡定的道了声:“九哥。”
风逸炀背脊一僵,不淡定了。然后下一刻,他背后便被拍了一掌,其用力之大,险些将他给拍得呕出口血来。
拍了一掌还不够,沈南辰又在风逸炀后背上打了一拳,“你干嘛呢刚刚?!”
沈仟澄抱臂站在一旁,沈落尘一手搭在沈仟澄肩膀上,一手叉腰,幽幽道:“九弟啊,你这朋友……啧。”一句啧,胜却千言万语。
风逸炀尴尬转头,尴尬的干笑。真是流年不利,调戏人家妹妹被人家哥哥给撞上,要不要这么巧合。会挨打吗?
沈南辰微笑,大哥的生辰宴上怎么能打人呢?
风逸炀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感觉活了这么多年喝的酒都没有今天一天喝得多,真是要命。被门生扶去客房休息的时候,腿都是软的,走一步摔一步。
沈仟澄这三兄弟不要脸,轮流上阵给风逸炀灌酒,风逸炀喝了十几坛,平均到他们身上,也就一人四五坛的样子。顶多红了脸,醉的话还早。
沈仟澄丢了空酒坛子,虽然没醉,但终归有些难受,他道:“早知道把不知喊来了。”
沈不知,沈家二十少。外人是不清楚,可宁叶山庄的人都知道,沈不知酿得一手好酒,而且是真正的千杯不醉。别说十几坛酒,几十坛灌下去都不见得他的脸会红。
眼见日头落了,云又厚了下来,宴会也接近尾声。沈予诺是踩着宴会的尾巴回来的,将将赶上送客。
沈离笙一见沈予诺就凑了过来,问道:“二姐,怎么样了?”
沈予诺面无表情地把沈离笙的脸推开,“怎么了你?不想笑就别笑,扯着个嘴角强颜欢笑的。”
沈离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二姐你是不是对强颜欢笑这个词有什么误解?”我明明笑得很高兴啊。
沈予诺:“先把你皱着的眉毛放下去。”
沈潇落从沈离笙身后绕过来,嚷嚷道:“二姐,我知道,我知道……唔,三哥,你打我干吗?”沈潇落捂着胸口,十分哀怨。
手搭在沈潇落肩膀上,沈离笙如同老祖母一般慈祥的对着沈潇落笑了笑。沈潇落便立马闭了嘴,用求救地眼神看着沈予诺。
沈予诺:“???”
“走走走,十九,三哥有悄悄话跟你说。”
沈潇落内心泪流满面,被沈离笙强行拖走前,他拼了命的向沈予诺使眼色,让沈予诺救他一命。但不清楚原委的沈予诺只是挑了挑眉,一脸这俩弟弟又抽什么疯的嫌弃。
她眼睁睁看着沈潇落被沈离笙拉走,然后转过头,问道:“卿儿,这俩又怎么了?”
沈暮秋走过来,摇了摇头,“不知。”
“好吧。”沈予诺看向站在沈暮秋身后的薛志,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我先去找大哥了。”
已临近过年,许多人贺完寿后都急着赶回门派过年。沈寒在送客寒暄,沈予诺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地时机上前搭话,只能先等着。
“哎呀,累死我了。”等将一切都打点后已是二更时分,沈寒感叹道:“当个庄主,过个生辰还要这么累,真是活受罪。”
沈暮秋上前将食盒里的长寿面拿出来,放在沈寒跟前,“大哥,别喊累了。这是我们给你做的长寿面,再不吃就冷了。”沈家没有君子远庖厨的规矩,沈家的少爷小姐们,每人都做的一手好菜,其中沈羲手艺最佳。
这长寿面二十六个人都做了一碗,是挑了最长最长的一根放进来的。
沈寒端起长寿面,看着屋子里站着的二十六个弟弟妹妹们,满心都是暖暖地感动。这一碗小小的长寿面,也不知是挑在什么时候做的,到现在还热和着,也没有沱掉。沈寒感动之余又有些感叹,转眼间这些弟弟妹妹们都长大了,特别是较长的沈予诺沈暮秋沈弄词三人,留不了多久了,都是快二十的大姑娘了。
见沈寒只是捧着这碗长寿面,不动筷子,沈凌忍不住出声道:“大哥你快吃啊,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沈寒笑道:“好,吃,这就吃。”
然后他拿起筷子夹起其中一根面条,佯骂道:“这谁搓的这么长一根,想噎死我吗?”真的是奇长无比,沈寒估摸着这面条挑出来,竖起来可能比他还高,所以他十分好奇,这到底是怎么揉出来的这么长的一根面条?又是怎么装进这个碗里的,明明看起来也不怎么样,怎得这长一根?
沈影澈嘻嘻笑:“大哥,长寿面要一口吃下去,不能断哦。”
沈寒:“……”
等沈寒吃完长寿面以后,沈暮秋将碗收起来,沈予诺上前,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沈寒桌前。盒子很小,不过才一个女子的巴掌大小。
沈寒问:“这是什么?”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细小的黑色手带,都还没他小指一半粗。
“这是我们送给大哥的生辰贺礼,是用我们二十七个兄弟姐妹的头发一起编织的,我们兄弟姐妹一人一条。”说着,沈予诺将左手手腕露出来,果然上面系了一条小小的黑色手带,其他人手腕上亦是如此。“这代表着我们二十七个兄弟姐妹拧成一股绳,心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沈寒将手带从盒子里拿出来,满脸的嫌弃,“哪有男子带这种东西的。”虽是这样说,但沈寒还是将手带逮到了手上。
手带由二十七缕头发编成,很细小的一条,坠了两颗小小的檀木珠子,戴在手上,也不显得女气。
沈寒翻来覆去翻来覆去地一直看,越看越是满意,直到夜半众人散去以后,沈寒手中仍把玩着手带上那两颗檀珠。
沈予诺坐在沈寒对面,给沈寒倒了杯茶。沈寒坐直身体,抬起茶杯抿了一口,“怎么样了?”
“审出来了。”沈予诺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将茶壶轻轻放下,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沈寒,“是冥月戈的人。”
沈寒接过纸条,开打看了一眼,随即冷笑一声,手上用力,纸条在他手中化为了齑粉。“早猜到了。”
冥月戈,魔教之一,与宁叶山庄乃是世仇。
自打上一任魔教教主死后,魔教一分为三,分别为冥月戈,潜风楼与蜃海阁。这三派中,潜风楼常年隐世,剩余两派互相争斗吞并,却因实力相当,总是两败俱伤,至今已敌对了数百年。
而说到这冥月戈与宁叶山庄的世仇,也是由来已久。
自古正邪不两立,宁叶山庄与冥月戈也是如此。百年前,宁叶山庄新任庄主沈白奕率领宁叶山庄弟子,因冥月戈派人到宁叶山庄地盘上杀人放火一事,大打出手。
两派争斗中,沈白奕误伤了一平民女子,便将那女子带回了宁叶山庄,悉心照顾。女子伤得很重,醒来后甚至忘了自己的姓名,沈白奕便为女子取名为缘瑟,并且将女子收为宁叶山庄弟子。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沈白奕与缘瑟互生情愫。两人互通心意后便举行了大婚,在中秋那日,沈白奕用十里红妆,娶了缘瑟做妻。
婚后二人过得恩爱非常,是江湖上有名的神仙眷侣。一年后,缘瑟有孕,也是在这一年,沈白奕发现了缘瑟的古怪:时常找不到人,总是鬼鬼祟祟,满腹心事。
沈白奕不是没有怀疑过缘瑟的来历,可缘瑟说她什么也不记得了,沈白奕让了人去附近村庄询问,也没有人见过缘瑟。沈白奕本想治好伤就将人送走,但缘瑟身上半点内力也没有,是个十足的弱女子,受了伤躺了快三个月才好。而且观察这许久,也不见缘瑟有什么不对的动作,沈白奕便一时心软,把缘瑟留了下来。
如今见爱妻处处行事怀疑,明知不该,可是沈白奕却还是忍不住怀疑起来,暗中派人去盯着缘瑟。
果不其然,派去的弟子来回报,缘瑟与冥月戈的人在暗中相见,而且不止一次。
沈白奕虽早预想到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心中仍不免大受打击。还未等他预备怎么做时,缘瑟那边先与冥月戈的人闹了起来,被冥月戈的人强行带走。
武林中人知道了这事,都只是以为冥月戈抢走缘瑟,目的是为了控制沈白奕。旁人不知,可沈白奕与宁叶山庄众人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却是心知肚明。
沈白奕很纠结自己要不要去救人,缘瑟是冥月戈的人,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按道理来说,缘瑟被冥月戈带走,应当不会被伤害才是。可是一想到缘瑟已经与冥月戈闹翻,可能还是为了自己,沈白奕又不免担心冥月戈会不会对缘瑟做些什么。
还未等沈白奕纠结出个所以然来,冥月戈先传来了消息,让沈白奕带着宁叶山庄剑法和双鱼剑铸造的法子去换人,不然就杀了缘瑟。
宁叶山庄剑法闻名天下,其双鱼剑更是天下一绝。这双鱼剑乃是宁叶山庄初建时,第一任宁叶山庄庄主请了当时最著名的机关圣手为宁叶山庄弟子门生配合宁叶山庄剑法,专门设计打造出来的。剑身轻巧,锋利无比,剑柄上有机关,按动便可将剑分为两把。其他门派也有尝试过打造此类剑刃,只是打造出来的都不如宁叶山庄的双鱼剑,要么太重,要么根本分不开。
冥月戈想要宁叶山庄剑法与双鱼剑铸法,其心可昭。沈白奕自然不可能答应,可纵使缘瑟骗他在前,但他对缘瑟的情意到底是真的。于是沈白奕便在将宁叶山庄托付给自己的堂弟沈溯风之后,便独自一人前往了冥月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