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哪里做生意？”季姜收了脚示意姬老膘安分些，随意拿着些摆放着的糕点尝了一口，果真中看不中用，没有崔奶狗那儿的糕点好吃，便也没了胃口。
“武威。”姬老膘挨着季姜坐下，把傍边的吃食全都推了过去，目光盯着手中转着橘色玉珠手串，那珠玉各个浑然天成大小一致，那是宫中也难得一见的极品。
姬老膘见季姜望着，得意便不自觉地扬得老高，盘起了右腿秀了秀手上的珠串，眼睛铮亮，“好货吧？昨个新得嘚。”
季姜看他拽个万八千万的，直接给他一脚，“别太忘形，这货人后戴戴也就行了，小心脑袋。”
“还是季老弟你眼睛尖，”姬老膘挠头一脸尴尬的雏菊笑容，“我这就收起来。”
季姜把这次的药方递到姬老膘手上，“老样子，半年的分量。”
“好好好，只要季老弟你愿意去，两年老哥我都给包了。”姬老膘开心的接过药方，奉为圣旨，走到门口插着腰大嚎一声，“六棒子死哪去啦！”
立刻就有一个穿着蓝布衣裳头上插着鸡毛的小子冲了过来，不，是滚。
趴在地上的六棒子抬起头，一脸纯洁的笑容，“给爷抓鸡炖汤。”
“炖汤？不要钱呀！”姬老膘肥脸上两珠子瞪得老大，把趴在地上的六棒子提起来，指着头骂，“给爷把鸡给伺候好，一天两个蛋他可比你能干会帮爷赚钱。”
六棒子捂着脑袋，弱弱地说，“爷，可它是公鸡。”
“嘿，这是吃豹子胆了，敢跟爷顶嘴，”姬老膘手上可不含糊，一下一下的招呼着，“看见你就烦。”
六棒子见爷打完了，就想往楼下跑，可还没走一两步就被叫了回来。
“跑那么快干嘛，”朝着六棒子脑袋又是一下，蛮横地问道，“爷很凶吗？”
纯真无邪的六棒子从来不会撒谎，再一次挨揍后心里嘀咕：自家爷就是这么奇怪，明明要生气好要人家说~
姬老膘交到六棒子手上，“快去抓药，抓好了赶紧上来。”说完又是一脚。
六棒子捧着药方赶紧跑下楼去。
季姜捧着一盘瓜子看着这爷俩“打情骂俏”，六棒子是弃儿从小被姬老膘捡来养在身边，虽然对他非打即骂还动不动出手，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地方。
跟姬老膘认识这些年，季姜看得出来姬老膘膝下无子，一直是将六棒子当亲儿子一样在疼。
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的人是不懂他们的相处模式的。
见吓得踉跄的六棒子安全下楼之后，姬老膘转身看着一脸兴味的季姜两肩一跳，“你这什么眼神？”
季姜翻了个白眼，“姬老膘，哥戴着面具你看得见个锤子。”
“也是奥，”姬老膘点头，又摇头，“不对，是感觉。你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季姜缩在椅子上嗑瓜子，不理这个年纪一大把，肥肉一大把，脾气一大把，还时常厚脸皮拉近乎称兄道弟的肥腻大叔。
“这次我请了裕昌镖局的镖师，季老弟你主要负责保护我就好。”
“裕昌镖局？”季姜眉毛内靠深皱，审视地看向姬老膘，“你这么小气的人居然请了这最昂贵的裕昌镖局？啧啧，有问题。”
“什么我小气，”姬老膘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故作大声，“一分钱一分货好吧。”
“别想蒙混过关，说，你到底这次要带什么金贵的东西？”瞧着姬老膘如今这表情，季姜就知道这货定是有什么隐瞒，不然就他那抠门劲儿一只鸡都不舍得吃的家伙，打死都不会请这么昂贵的镖局。“你莫不是在走私宫中物品？”
这宫中物品走私可是死罪，季姜可不想冒险，哥哥还在家等自己。
“不不不，”眼见季姜要走，姬老膘赶紧劝阻，“虽然有些棘手，但肯定不是走私宫中物件，季老弟你放心，那些东西不要你碰，你护着我就好了。”
季姜停下脚步，想到平日里姬老膘对他们二人的帮助，无奈道，“最后一次护你周全，下次不要来找我，你知道的我有哥哥要护着。”
若是只身一人，凭着这几年的交情，季姜如何也要帮上一帮。他知道姬老膘不到万不得已肯定是不会求自己护他走镖，往昔叫上自己护他外出做生意不过是找些由头让自己赚钱。
倒真是出过几次意外危险让自己给救了，不过那真的是意外，而这次好像预料到有危险一样，请了这么昂贵且实力非凡的保镖。
季姜心里打着鼓，他不得不思考，毕竟他身后还有惦记。
姬老膘一脸菊花笑容，“好嘞，没问题。”
季姜见不惯姬老膘那菊花盛开的笑容，赶紧撇过头去，护住眼睛。
在季姜转头之后，姬老膘整个脸的神色暗淡了下来。
“季老弟，明日仪式完后你来店里，到时候咱们一同出发。”姬老膘将一个包袱和半年的药材堆成山放到桌上，“包袱里有些衣服，季老弟你还是把你那身换了把，要不然跟老哥我走在一起也太突兀了。”
会开玩笑那就没事。
季姜转了一圈，“这身没什么不好的。”
姬老膘眼睛差点掉下来，真不愧是两兄弟，眼睛都有毛病。
“那你起码把面具换了吧。”姬老膘做着最后的挣扎，说实话看这面具几年了，他还时常忍不住哈哈大笑。
季然当真不是坑自己弟弟吗？
“也对，出门还是得隐藏一下，”季姜指腹滑过面具，瞧着外面的时辰还早，“时辰还早，我让哥哥帮我再买一个。”
姬老膘扶额，这两兄弟在秋姨过世后好像就没有穿过正常衣服。倒不是没钱，只是两兄弟的眼光，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生得出这两奇葩？
一个温柔如水君子如兰，一个孤僻暴躁冷情不言。
南辕北辙，简直无法想象是亲兄弟。
本来想让季姜继续戴着这幅面具算了，他可不敢想象若是明日一见他会不会笑死。可是看着季姜摸出铜板计划的模样，哎，还是算了，大不了掐自己忍住。
毕竟这货，碰到与他哥哥相关的事情就异常容易暴怒，揍人都是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