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良并不知道韩魅儿打燕云昭的事。
阁主命燕云昭留在徽宣城时,南宫良就听江伶毓提到他,一直以来对燕云昭的种种表现,都是故意为之。
这也是三年来接触唯一除姐姐外的鬼手阁之人。
南宫良还不能把真实身份告诉他。
这伤就在颌骨下方,怎么都是盖不住的,但叶云并不想被关注。
刚刚南宫良提到今日便是入京的日子,要确认武艳是否在队伍中,叶云想到这连忙往府门而去。
“等等。”
南宫良叫住他,武艳就在队伍里,这件事得瞒着叶云。
“这贡酒还差两坛,你去找元伯把酒补上。”
叶云本想拒绝,可一想,现在以他城主侍卫的身份,不便抗命,万一这位有所察觉,可是件麻烦事。
南宫良将叶云支走,忽然想到要怎么将药送过来了。
————
秦弈晨起不见叶云,但入京事宜要紧,秦弈也没有纠结于此,带着陈靖铭到地窖取酒。
好巧不巧,三个人在地窖前碰上了。
“叶云。”
叶云见到秦弈的一瞬间就想逃,不仅如此还下意识的捂住脖颈上的伤痕。
秦弈自然注意到叶云的小动作,心下好笑。
“不用藏了,昨夜不就已经看到了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叶云就是不想被这般调侃才回避秦弈的,这下倒好,撞上了。
叶云心切,也顾不上搭话,直接下地窖拿起两坛酒就走,秦弈也无心与叶云逗趣,跟在叶云身后往府门去。
南宫良正在府门等候,没想到秦弈居然和叶云一起过来,这该如何是好。
如果让叶云发现武艳在队伍中,依照他的性格必定会露出破绽,秦弈便会看出端倪,他的身份就有暴露的危险,不行,不能让叶云过去。
“小侍卫,你怎么这么慢啊,我都等候多时了。”
秦弈一听这话心里很是不舒服,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叶云只是与南宫良一点头,就要出去,南宫良在叶云走到身边时,手臂自然的搭在他肩上,叶云手里拿着酒也不好挣脱。
“走,小侍卫,把酒装到车上去。”
南宫良话音刚落,就被人拽住了,是秦弈。
“靖铭,把酒送到车上去。”秦弈吩咐。
陈靖铭从叶云手中接过酒坛出去了。
“阿弈,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叶云,去地窖看看。”
南宫良在他面前与叶云勾肩搭背,如此亲热,他俩感情有这么好吗?是单纯因为看不惯南宫良?秦弈自己都说不清。
南宫良心里偷笑,上钩了。
而叶云则是无奈又疑惑,刚刚才从酒窑过来,这会儿怎么又给他支到那边去?不过给自己解围,应了也无妨,叶云撤步将南宫良的手臂挣脱,一抱拳转身离去。
南宫良演戏自然是演全套,依依不舍的看着叶云离去的背影,满脸的不高兴。
“阿弈,小侍卫……”
“看你的酒去!”秦弈上前拽着南宫良的衣袖往外走,莫名有些开心。
“小侍卫,小侍卫!”
目的达成,南宫良放心了,随着秦弈被拽到车队前头,陈靖铭在头车旁等候。
“靖铭,贡酒可有问题?”
“回城主,没问题。”
“好,你随车队入京,一路多加小心。”
“属下明白。”
嘱咐完,车队启程,秦弈没注意到车队中有一人在经过府门时,与南宫良对看了一眼。
送走了贡酒,南宫良跟着秦弈进了府门,秦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南宫良。
“还蹭饭?”
“当然,好不容易交了差事,现在可是无事一身轻,自然是要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回你府上吃去。”
“不,就在你这儿吃!”
秦弈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一把给南宫良推出府门。
“郡王爷,恕不远送!”
“阿弈!”
南宫良嘴上念叨着,但府门关上后就带人回府了。
城主府这边,陈靖铭随车队入京,秦弈身边就只剩下叶云了。
刚才只是随口说了句让他去地窖,现在他人在哪儿呢?先回书房再说吧。
离着老远,就看到叶云站在门口,秦弈嘴角不自觉上扬,看来他还是很聪明的。
心情好,自然胃口就好,吩咐厨房午饭多做些好的,打算和叶云一起吃。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前厅,元伯和小厮们正在上菜。
秦弈坐上主位,叶云却迟迟没有落座。
“怎么不坐?”秦弈抬起头看着叶云。
望向府门方向,叶云还在想武艳有没有随车队入京的事。
“南宫良回府了。”
听这话,叶云一愣,为什么会提到那位郡王爷,叶云转过头不知所谓得看着秦弈。
“他对你不一般。”
秦弈直言。
对于叶云来说,不需要拐弯抹角,直话直说更好些。
“那又怎样?”
“你也一样。”
叶云双眼一眯,秦弈的意思他听出来了,是说他对南宫良……怎么可能,避之不及,用这四字形容再适合不过。
“多虑了。”叶云只回了三个字。
只是三个字,秦弈就肯信他。
“坐吧。”轻一笑,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两人相对而坐,秦弈又看到叶云脖颈上的鞭伤,似乎比昨夜颜色更深了。
不知道他原在鬼手阁时过的是什么日子,单从昨夜回府的反应来看,他不想被别人看到,就连杖百那次也是,若不是伤势过重,恐怕他会与这次一般。
他是因为朝贡的事情没办好才挨打的,药都忘记给他准备了。
“快吃吧,吃完随我走一趟。”
叶云瞄了秦弈一眼,秦弈却是自顾自吃饭,并无回应。
两人吃完离开正厅,元伯撤碗筷时发现,没有胃口的好像不止叶云一个人。
秦弈带着叶云去到他的卧房,秦弈推开房门,叶云只是站在门边没有进去。
“进来吧。”
“……”
“上药而已。”
真是麻烦,不是已经拒绝了吗?怎的又提?
“不……”
“就算是轻伤,药还是得上。”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叶云伸出手。
“我自己来。”
对于叶云来说,这就算是从了。
秦弈也不多言,到柜子里拿出伤药,递到叶云手里。
“早晚各一次,两天便会痊愈。”
叶云接过药退到一旁。
“连个谢字都没有吗?”
叶云深吸一口气,“谢了。”
跟秦弈这种人相处,果然别扭。
“你现在可是我的贴身侍卫,靖铭不在的这段时间,可要仰仗你了。”
仰仗?就凭秦弈的武功和头脑,还需要仰仗自己?真是讽刺。
不对,他这是真把自己当成下属了吗?叶云气不打一处来。
秦弈观察着叶云,从表情上就能看出他的想法,越看越有趣。
午后秦弈在卧房休息,叶云就守在门口,元伯来送茶点时,秦弈还没醒。
“少爷还睡着呢?”
“嗯。”
虽然叶云性子冷,但元伯却偏爱这个年轻人,从……第一次见面时起?
茶点送进屋,出门时,元伯递给叶云一个油纸包。
“老朽亲手做的,少爷吃不惯外边卖的糕点,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这……”
叶云下意识的接过油纸包,回想起师父对自己的恩情,似乎对眼前这个老伯也有那么一点不同的感觉。
是什么……很想亲近,就这么简单?
“谢谢。”
燕云昭真心道谢,在这整个城主府中,只对元伯如此。
“公子客气。”
叶云只待元伯走后才打开油纸包,里面是桂花糕,拿起一块咬一口细品,对着手中的桂花糕盯了许久,随后放回油纸,收进怀中。
秦弈醒后照例处理公务,叶云就在书案旁磨墨,秦弈这才注意到,他对下人的差事也很在行。
所以他在鬼手阁经常做,已经轻车熟路了吗?
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
公务忙到深夜,叶云依旧是在秦弈回卧房之后回去侍卫所,将桂花糕轻放进柜子里,陈靖铭入京,里屋就剩他一个人,还算清净。
外间是下等侍卫,偶尔有起夜的看到叶云晚归也不足为奇,一看又是守城主到最后,抱拳一礼就走。
今夜外间侍卫都睡的很熟,无人发现叶云放好纸包又出去了。
今夜是第二夜,叶云坐在屋后不易察觉的角落里,垂首阖眸。
子时一到,手指、脚趾开始如火烧般灼痛,顺手臂、小腿逐渐朝身体蔓延,蔓延速度极快,燕云昭狠狠抓着衣料,胸膛的起伏愈加明显,却始终压抑着声音。
可越是隐忍,灼痛感越是强烈,“火”烧到胸口,又如海浪般向外扩散,如此往复。
衣料揪起褶皱,肤色泛红,好在一刻钟总算熬过去了,缓好气息,扶墙起身,悄悄回到床上,衣物没脱就睡下了。
燕云昭醒来时,天蒙蒙亮,换了身衣服练过功,直奔秦弈卧房。
为了探听消息,燕云昭必须时刻待在秦弈身边,他这样告诫自己。
卧房门前,秦弈迈出门正碰上叶云走来。
“你来晚了。”
【彩蛋】
秦弈:(打量)叶云,你这脸色不对啊!
(燕云昭下意识摸摸脸)
秦弈:脖颈红了!
(燕云昭捂住脖颈)
秦弈:昨夜发生什么了?
燕云昭:无事发生。
(秦弈若有所思)
燕云昭:多虑了。
秦弈:(意味深长的微笑)我什么都没想。
燕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