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四面楚歌（3）
“冰……”
“是该走了！”林美玉故意拖长声音，对着池梦的耳朵大喊，霎时喝住了池梦的感性的挽留。
“你算什么？哼！”
甩甩短发，她大步流星的走开。恶狠狠的想着，瞥见池梦傻乎乎的表情，她非常满意。
“亲爱的，你可以爱我吗？”
“傻瓜，你说的什么话，只要爱了，就不会有什么不可以。”
“恩！”
“死蟑螂，你的mp4的声音能不能小点，当心被蛇蝎美女发现，没收充公了！”
“哦，别说话，有心人会听不见的。”
“去你的有心人，就你？”
“快走，冷死了！”
“你别拽啊，蚂蚁！”
“呼呼呼呼……”
沿途的风景，车水马龙之后，留下的只有心的碎片。
躲开了似乎想要搭讪的蟑螂，池梦急急的绕道，糊里糊涂的闯进了学校后面小山幽深的小冬青松柏树丛里，此时那里一片漆黑。夜晚，所有人都被告知小树林是禁区，但总是会有情人幽会，邂逅相遇。月色朦胧暗淡，虽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也是充满了静谧的黑暗色彩。今晚，这恐怖与罗曼蒂克相辅相成的偌大校园里仅存的担负光合作用巨任自然风景区，好像没有浪漫缠绵的醉心儿，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充满爱与埋怨，矛盾到不可救药，丢脸到莫名其妙，生气到不可理喻的才回过神来的小野马。冬日的阳光毕竟短暂甚至是不切实际的。可是野马就是野马，她的世界没有没有结局，她要的永远是独一无二。
“什么嘛，连解释都不说，和她上演的话剧，今天已经是满堂彩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秘密，秘密，秘密！为了你的秘密，我保持缄默。为了你的秘密，我选择沉默。为了你的秘密，我狂躁的血液都冷冻啦！”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宿舍的同学们洗刷完毕，含着甜甜的爱进入了梦乡。可是，这歇斯底里的呼喊，吵醒了刚刚入睡的花草们，即使校园再大，冬日夜晚稀薄的空气，对声音的传递仍起到了顺水推舟的作用。
可是，正当他们揉开惺忪的睡眼，那远处的声音又戛然而止，“在做梦吧。谁大概做噩梦了。”
是啊，这才是最有逻辑的推断。
然而，在灵魂恋人的world里，声音的传递不是直线，而是曲线，山重水复，成功到达心灵的彼岸，遥遥相对，却清清楚楚：“小野马，你让我怎么办。”
冰冷荡漾，他的心开始疼痛；没有酣睡，可是，披起外衣的他又能做什么呢？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琪儿，你在考验我吗？还是，你在惩罚我的……不忠……”
“我们出去玩吧！”
“快啊，看谁跑得快！”
“呜呼——快点啊！”
剔透的风铃，亲昵的相互亲吻着，发出阵阵清脆的欢声笑语。可是，命运，总是那么的让人不知所措。骤然间，天旋地转，狂风大作，温柔的拥吻化作无能为力的兵戈相向。
“你会记住我吧？
“你会记住我吧？”
“你会记住我吧？”他的世界已经崩溃，那甜美的声音就像一道铜墙铁壁，将他，与世隔绝。即使是门缝的一丝光线，他也经受不起了。他，谁来拯救？
“嘭——”
“冰风，这么晚了，你去哪啊？”……
“死冰块！臭冰块！呜呜……”泪水又不争气的滑落那绯红的脸庞。纵然天气寒冷，但是血潮澎湃，这寒冬怎么能抵挡得住这滔天海浪！
“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时间在这不安全吗？”冰冷的声音打断失调的哭泣节奏。
“冰风，是，是你吗……”猛地一惊，池梦暂止住了泪水，却避免不了抽搐。后门口的声音那么低沉沙哑，一如雄狮的低吼，让听觉敏锐的她也无所适从。可是，内心的强烈呼唤，在零下几摄氏度的怂恿下，使她欣喜若狂的循声望去。
隐隐的从树空中显现出一个身影——高大挺拔。可是，为什么他周身的气息，却如此令人发寒？
“嗯！”素描般的轮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灵活的跳进树林，没给她一丝一毫的反应时间，猛力将她抓起，推撞到树干上。如骨折般，黛黑色的松柏，发出“吱呀”的呻吟声。
“呜呜……”池梦顿时感觉眼冒金星，一片漆黑。手腕要被折断了，她动弹不得。疯狂的热吻灼烧着她的朱唇，激情洋溢，越燃越烈，忍不住，她本能的想要大口喘息，竟发出哼哼的娇吟。
几分钟恐怖的缠绵，她的血液逆流，可是，嘴里的味道……
“无耻！你无耻！”气愤至极羞愧至极，眼前的脸渐渐清晰——白皙洁净，但毫无阳光可言。池梦猛推开他，狠命的搓着发肿的双唇，此时此刻，她完全可以肯定汤诺那天的失态绝对不过分！
“哼，我的梦，看来你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啊。”邪恶的丹凤眼，没有柔情，剩下的只有争夺事物的惯有神态。嘲笑的口吻夹杂自信的温度。
“你，你……你们都欺负我！呜呜……你们，你们到底凭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来耍我？我就一定要成为你们感情的调戏品吗？呜呜……混……混蛋，全是混蛋！”可怜的野马，一天之内，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摧残。无地自容！
“滚开！”狼狈透顶，她选择奔跑，逃离眼前的恶魔，逃离那挥之不去的脸——冰冷的令人不敢多问一句，冰冷的让人不敢多说一个字，冰冷的宣告一切只要玩过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只有奔跑，她才感觉天地万物属于她一个人了，她才可以解脱。
“我的梦，小心你的脚，我可不想娶一个跛子做老婆！”那揶揄的声音在耳边呼啦呼啦的响声中，变作粉碎机，进行最后的粉碎工作，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他到底有没有心？
他，到底是恶劣本性还是后天使然？
恶魔的心情在心碎的打击声中大好；我的梦，总有一天，你会停下马蹄，乖乖的呆在我的身边……“阴邪的弧度，挂上嘴角，他的爱，可以爱吗？
“完了，钥匙忘在教室了。”出门不利，与人不爽，祸不单行！
不愿吵醒宿舍楼里一群草木皆兵的捕风捉影者，这几天，她够“风光”的了。可是，怎么办呢？这大门在防贼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高不可攀！
然而，踌躇之余，门居然开了。
“池梦，真是你？”
“小麦？你……”
“快进来，楼管大妈要来了……”
“哦……”
窃窃私语，在浑厚的关门声中结束。幽暗的石林建筑最不起眼的地方，一个落寞的身影，不知是汗水涔涔还是血水涔涔，悄然远去。……
“池梦同学，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吧。”扫见眼睛红肿，意志消沉，睡意绵绵的池梦，数学老师，无法容忍。这数学课的禁忌，敢情她没力气想了。
无精打采的站起来，眯了一眼黑板上的迷宫和一堆ABCDEFG，今天的几何，真是她的曾几何时了。
“有谁可以回答？”数学老师显然已经生气，但结果也是她预料当中的。因为这个问题，放在以往，她不会提问她的，考验智商，她才会请她上场。
“好，那个，林，林美玉同学，你说吧。”
“是的，老师。连结地面正方形的对角线，然后……”她得意洋洋的滔滔不绝，像宣读池梦死刑般的酣畅淋漓。
“恩，很好，请坐。”数学老师稍显欣慰，可是仍是愁云满面。深深的望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池梦，没有愤怒的呵斥，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下课到办公室来，先坐下。“
对于池梦，她从心底喜欢，莫名的偏爱，让她对她寄予厚望，虽然她从来没有表现这不公的师心。可是今天……
音乐如暮钟一样响起，她一反常态的早早下课，在铃声的拖长音中，示意身后的小倒霉鬼，尾随着她。
办公室里，只有她俩。其他的老师们，拖课的拖课，早早下班的下班，毕竟寒冬的夜幕是个急性子，期末的考试也迫在眉睫。
两人对坐着，保持沉默。
虽然年仅30左右，但数学老师却是个一丝不苟，不苟言笑，非常循循善诱的良师慈母。纵然严谨，但她的严厉丝毫不会给她的慈打折扣。所谓越爱越“狠”，一点不假。
池梦低头不语，一副悉听尊便的大义凛然相。
片刻沉默，待两人呼吸恢复平稳的节奏，随即砸来的竟是出奇的和风细雨，“池梦，我们聊聊吧。”
“花样的年纪，我觉得你们都很优秀。90后的个性风采，无所畏惧，敢作敢为。然而，张扬的天性，让你们过早的开始了解世界，矛盾的是，你们却并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如何面对这过早呈现的大人世界，你们因此迷惘……你，因此迷惘，是吗？”
不温不火，她缓缓吐出，但是几乎霸道的不给池梦半毫的插嘴空间，半秒的反应时间，一气呵成，一针见血的挑明，她的问题，她的挣扎，和，她今天要面对的话题。
“同学们好，谢谢准时收听F1高中缘来是你音乐广播，希望在短暂的15分钟内，能给大家的带来一丝晚餐的温馨与放松。闲话不说，送上我们今天的第一首歌——JJ的一千年以后……”
“心跳乱了节奏，梦也不自由，爱是个绝对承诺，不说，撑到一千年以后，放任无奈，淹没尘埃，我在废墟之中守着你走来哦……”
冬天的傍晚，总是让人感到渴望温暖与怀抱。一如往昔，周而复始，此时是最多愁善感的晚餐时间，今天的池梦，失去了往日令人羡慕的好胃口，心中对某人的炽热，也如这天气一样。桌上的热气，嘲笑般的包围着她，没有一点温存。
“池梦，青春期是很短暂，无论时代如何改变，这是如磐石般的的定理。不可否认，现代社会已经非常开放，你们这群孩子，年轻的生活也是更加丰富多彩。学习，也已经不再是唯一……”
“别等到一千年以后，所有人都已忘了我，那是红色黄昏的沙漠，能有谁，解开缠绕千年的寂寞……”
这磁性的声音此时此刻也无法驱赶那萦绕在她脑海中的“金玉良言”，而她，也没有能力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你们可以青梅竹马，可以两小无猜，可以在花季雨季种下那爱情的种子，然后等待萌发于开放，然而……”
餐厅的空气似乎已经饱和，她很闷，无奈，破天荒的第一个冲出去，沿着小路，徘徊，耳畔却仍是那无法阻挡的声音。
“然而你们对爱情太自以为是了，也太执着了，甚至在你们根本还不懂爱为何物时就过早的尝试。我并不喜欢说教，这样的话书本中一大堆。我只是不愿看到你迷惘……时间是生命，不要浪费它，时针每跳动一下，都是神圣与值得惋惜的。人的一生可以有50、60年的时间来享受爱情，我说的是真正的成熟的爱情……
池梦你很聪明，放远眼光，熬过这艰苦的三年，你才没有白费上苍对你的厚爱。
相信老师吧，我也有年轻与迷失过，很明白你现在的感受，小月可能还太年轻，我希望我的话，你能听进去……“
不知不觉，池梦又转到操场这边了，广播的音乐已被彻底压下去，那让她不知所措甚至感到羞愧的理性声音，现在清楚地，令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老师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有时，也许咱们这个校，这座城市，只是个诅咒而已，这的人，也……”
再多的阻挡或许在命运的面前也只是徒劳而已。没有一丝纤尘的净土，落下的第一笔即使再生涩，也比喧嚣的尘世的一切都要刻骨铭心。哪怕真是经历了一千年的封杀，命中注定好的一切，迟早都是要发生的。
“冰风哥，你怎么了……”晚饭时间在就过了，没想到“旷自习”的人还真多。可是那熟悉的暗影，那令她发毛的女声，让她已经沉到谷底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瞬间的冲击，肝肠寸断。
“琪……别离开我，我们说好的……别离开我……”
“冰风哥，你……”
该死的，她并没有深入腹地，只是站在操场门口而已。那绵绵的画面隐隐的在对面车库里闪烁。但那粗重的喘息声，足以让人产生无限遐想。校园里寂静的令人恐惧，乖乖们正在教室里埋头苦思，认真回顾，细心总结。或许也有开小差的，想像一下每晚校园的几个人死角出可能正在上演的不为人知的令他们向往和憧憬的甜点影片。她，又怎么会猜不到？
“我的梦，他是一个浑身秘密的男人……”
“池梦，没有经历柏拉图这一关直接跳到KISS环节是你们感情不成熟的直接表现，不要在没有真正了解他的时候就轻易地交出你的初恋，那只是青春的小悸动而已，那样的挑逗你们是承受不起的……他的生命也许已经和另一个人融会了……”
“你是我吻过的女人中最涩的一个！”
寒风刺骨，疯狂的吞噬着她的健康。头快炸开了，她的感冒症状正在加剧，腿也隐隐作痛。冬天的宿舍，每晚两小时的暖气供应——校长大人私吞的结果是小鸟们的关节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