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娘娘……这碗只不过是普通的汤碗,如何能证明这就是贤妃宫中的碗呢?”
的确,这也是一个问题,风九霄皱眉想了想,顿时开了窍:“这件事情你们不许声张,本宫要来一个瓮中捉鳖。”
既然贤妃每天都会来送汤药,那么她只需要耐心地等着便是了,到时候人赃俱获,看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这一夜,对于风九霄来说极其难熬,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贤妃是如何‘死’在她的手里的,就算贤妃死不了,太后和慕容锐也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这一夜她因为激动亢奋而难以入眠,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的肚子一阵阵地发痛,但也不至于痛到无法忍受,夜也已经深了,所以她也不想麻烦丫鬟们。
挨着到了天亮,风九霄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腿中间怎么湿湿的?风九霄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却突然发现她的羊水破了,肚子下面的衣服全部都湿了,她大惊失色,立即朝外面大喊:“玲儿,晚晚!”
跑进来的有晚晚和其他的宫女,却不见玲儿,晚晚见她身下都湿了,完全没有过任何产妇经验的她吓得脸色苍白:“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我……我可能要生了,你赶紧去叫康太医过来……”风九霄也从来没有过经验,这时又从小腹传来阵阵腹痛,她捂着肚子呻吟出来,“疼……疼死了……”
“娘娘等等,奴婢立即去请康太医过来!”晚晚连忙朝外头跑去,跟在她后面的宫女们也都乱了手脚。
有宫女立即说:“奴婢知道,老家里女人生孩子是先要烧热水的!奴婢去烧热水!”
风九霄一阵阵地疼,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收缩,她没有想到会这么疼,她疼得直害怕,也不知道等会儿生孩子会是怎样的疼痛。她缓缓地重新躺在了床上,羊水已经破了,应该是要生了吧,她伸长了手臂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从胃下面搅动的地方疼得她忍不住大叫。
“快去……通知皇上!”风九霄咬着牙忍着痛大喊。
那群手忙脚乱的丫鬟这才意识过来,连忙四散而去找皇上。
那疼痛该怎么形容?像是一把绞肉机在她的肚子里绞个不停,虽然放慢了节拍,却仍然疼得要她的命,她的手在床上一阵乱抓,抓住了床单,找到了可以受力的点,脸色煞白如纸张,头上渗出绿豆般大小的汗水。
康太医是跑着进来的,站立在她面前时微微喘气,看着她湿漉漉的衣裳有些避讳:“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换下衣裳?”
“这……唉,玲儿姐在承露宫,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那群宫女们都不懂事。”晚晚气急败坏地走到风九霄面前,看着她吃痛的神情纠结不已,伸手给她剥了衣裳,“娘娘您忍着点,很快就好了,奴婢老家里女人生孩子,一个时辰就行了,生完了几个时辰之后就能走,一点事儿都没有的。”
风九霄疼得要命,听见她这么说哭笑不得:“你当本宫是你家的马啊,生完了就能走?”
她看向康太医,忍着痛问:“康太医,本宫怎么会早产?”
“娘娘,您可能是因为之前服用了催生药的关系。”康太医不慌不忙地放下了自己的药箱,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剪刀棉花等工具,另外又拿出了几包药,并将其中一包递给了一个小宫女,“你去把这个放在药锅里煮,煮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浓缩成一碗端过来,不要煮太多。”
小宫女战战兢兢地接了过来,转身就往外头跑去,康太医又将剩下的几包药分别交给几个宫女和自己的徒弟,然后便开始坐在了风九霄的面前:“娘娘,恕微臣无礼了。”
风九霄又不是保守死板的女人,自然十分能够理解,困难地点了点头,说:“康太医,本宫相信你……”
康太医点了点头,不再犹豫,请晚晚将她的里衣脱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挪到床的中央,开始为她接生,这时候小宫女端来一盆热水,康太医就让晚晚给风九霄擦脸上的汗。
“雨嫔那边……怎么样了?”痛楚渐渐地减轻了一些,风九霄呼了一口气,想到今天还有正事要办。
晚晚气急败坏:“娘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想着雨嫔,您好歹顾及顾及自己的身子吧!”
“本宫……没事。”风九霄虚弱地看了一眼晚晚,“你现在去通知玲儿,要玲儿一定要守在那里,抓到贤妃派来送汤药的人!”
“奴婢知道了,奴婢派别的丫鬟去,奴婢要留下来照顾您。”
“不行,你得去。”风九霄摇头,“叫别的丫鬟过来给本宫擦吧,你去把这件事给本宫办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晚晚拗不过风九霄,只好答应,从外头叫了一个小丫鬟帮风九霄擦汗,而自己则跑去了承露宫。
“现在放轻松,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呼出来。”康太医坐在她的身侧,轻轻地往下推着她的肚子,康太医每推一次,风九霄就痛一次,呼吸也一直无法调稳。
“疼……”她疼得知感觉到康太医的手在她的小腹间摩挲,他的掌心温暖灼热。
“娘娘,照微臣说的办法,调节您的呼吸试试。”
风九霄疼得心脏都停止了,哪里还顾得了呼吸,一心想着这顺产是不行的了,便问:“康太医,你会不会动刀子?”
康太医蹙了蹙眉:“娘娘?”
“用麻醉草将本宫麻醉,在肚子上开一刀,把孩子取出来,你会不会?”风九霄想到了现代的破腹产,那哪里还需要忍受这样的痛苦,一阵麻醉过去,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康太医听见她这么说,脸都变了色,摇了摇头道:“娘娘您又不是什么柔弱彬彬的人,您的体质很好,生产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我疼啊!”她是最忍受不了疼痛的,想着这样的疼痛要延续好久她就一阵恼火,“我受不了疼。”
“娘娘,这样的生产对皇子的成长发育很有帮助,若是动了刀子,以后皇子说不定会多病,娘娘就忍一时之痛吧。”
风九霄咬牙切齿地愤恨不平,想反驳却说不出话,张嘴就是呻吟,康太医叹了口气,继续帮她推肚子:“娘娘您忍一忍,最多半个时辰,虽然是早产但因为娘娘您营养丰富,胎儿已经发育得很好了,所以一定不会弱。”
“是吗?”这话听起来让风九霄稍稍舒服了一些。“希望如此吧……”
话音刚落,疼痛又排山倒海地涌了过来,风九霄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单,感觉什么东西好似要出来了。
这时候就听见外头的脚步声,又听见有人阻拦的声音:“皇上,娘娘正在里面生产,皇上您不能进去!”
“大胆!你还知道你拦的是朕?还不快让朕进去!”
“皇上,霜贵妃娘娘正在生产,血气太重,对皇上您的身体不好,奴婢也是为了皇上着想啊皇上!”
“放肆!你信不信朕砍了你的脑袋!”慕容锐的声音听起来已经非常愤怒了。
康太医皱了皱眉,停止了帮风九霄推肚子的动作,对风九霄说:“娘娘,微臣先去阻止一下皇上。”
“他在身边的话……”风九霄顿了顿,“会不会好一点?”
“娘娘……?”
“本宫想让他进来。”风九霄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请你让他进来。”
康太医深深地看了风九霄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是,微臣这就去请皇上进来。”
康太医离开后,那小丫鬟仍然细心地帮她擦汗,她却觉得小腹仿佛是在下坠,自己的身体像是在无边无际的大海,她在缓缓地坠落,无边无际漫无目的。
小腹的疼痛仍然在持续,她咬着牙坚持,却不见婴孩从腹中出来,因此便努力照着先前康太医说过的办法,深深地吸一口气,再重重地呼出去,而她的小腹也似乎因为这样的呼吸而变得一起一伏,仿佛在挤压着什么,小腹慢慢地往后,而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要出来了。
小宫女偷偷地看了一眼,惊喜地叫了出来:“娘娘,皇子的头出来了!娘娘用力!皇子的头整个都出来了!”
仿佛是受到了鼓舞,风九霄深呼了一口气,将腹中的孩子往外面推。
就在这时,慕容锐小跑进来,坐在了她的床头,握紧了她的手:“霄儿,霄儿你怎么样?朕在这里,你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说不出话,康太医继续帮她接生,这时已经能看见婴孩的头了:“娘娘请用力,很快就结束了。”
风九霄紧紧地握着慕容锐的手,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握他的手上,接着她便感觉到了一阵轻松,紧接着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落的轻松感。
她知道终于结束了。
慕容锐似乎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但她太累了,也就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