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现在知道的就只有慕容墨,但是他不说。”他苦笑着耸了耸肩,“我会派人去仔细搜查。”
“慕容墨?我去问他。”晚晚知道慕容墨和北堂亦歌的关系不好,想来也不会乖乖告诉他。
“如果你能问出来那就好了,如果能找到那个女人,拿到解药,那霄儿就有救了。”
见北堂亦歌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晚晚尴尬也笑,说:“其实我和慕容墨的关系也不是特别好……不过姐姐都变成这样了,他不可能会不顾她的吧?”
“拜托你了。”
晚晚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风九霄,在冬花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慕容墨正在大殿里练字,晚晚的到来令他欣喜不已,又是叫宫女倒茶,又是意识到晚晚不能喝茶,便叫人倒了一杯酸梅汤来。
晚晚走了一会儿路,腰酸背痛,见他忙碌碌地,尴尬地笑着阻拦他:“你先坐下,我有话要跟你说呢。”
“什么?”他怔怔地坐了下来。
“那个……姐姐有没有跟你说,是谁给她下了毒……”
“下毒?”他震惊地站了起来,“谁给谁下了毒?”
“你不知道吗?姐姐她中了毒,是在单独见古兵器拍卖者的时候,被下的毒,是个女人,北堂亦歌说你应该知道……”
“康齐羽怎么说?”
“啊……你知道齐羽他来了啊……”
晚晚的头上立即遭到了慕容墨的一个爆栗:“是你太傻还是我太聪明了?你既然进宫来了,康齐羽当然也进宫了,他怎么说?”
“我……从没见过齐羽他这么沮丧,他说如果找不到那个女人,弄不清楚她下的是什么毒的话,就没办法治好姐姐的病,你都没有看见姐姐变成什么样子,她的脸上起了很多红色的疙瘩,好像毁容了一样。”
“毁容?”
“嗯,齐羽现在开了药,可是不知道有没有效,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她脸上的痘消下去。”晚晚低着头,两只手纠结地攥在一起。
“只要能拿到下毒之人手里的毒药,就能救得了风九霄?”
晚晚见他神情有犹豫,便知道风九霄很可能会有救了,就立即点了点头,说:“齐羽是这么说的,我想他要是拿到了毒药,了解了其中的成分,就应该能够解姐姐身上的毒。”
慕容墨点了点头,可他认为那人是慕容锐的母亲焦氏,也仅仅只是猜想,而且他也无从得知风九霄让不让他说,还是得先看看事情的严重程度。
因此他说:“我还是先去看看她伤得怎么样了,听你说得怪恐怖的。”
晚晚也只好应允,带着慕容墨来到了水仙宫。
当慕容墨看见了风九霄的脸,吓得几乎惊叫出来:“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的脸……这是她吗?”
“比刚才……还要严重一点。”晚晚叹息一声,“下毒的人真够狠的,居然想出这种阴损的招,也不知和姐姐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醒来过没有?为什么晕倒?”
“姐姐身上奇痒无比,她抓个不停,只好给她服了药,让她冷静。”
看见风九霄这个样子,他心疼极了,可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会是慕容锐的母亲干的,慕容锐曾对他说起焦氏,说她是个善良而宽和的女人,可下这么阴狠的毒,会是一个慈善的女人干出来的事吗?
北堂亦歌正与康齐羽二人商谈着走进来,见到慕容墨来了,彼此都楞了楞,而北堂亦歌则已经冷起了脸:“慕容墨,我知道你知道害霄儿的那个人是谁,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
“她没告诉过我,但是,我知道鸳鸯双刀的主人,那就是慕容锐的母亲焦氏。”他大胆地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所以,我觉得,风九霄一定是和焦氏见了面,然后被焦氏下了毒。但焦氏是慕容锐的母亲……”
“你的意思是,是慕容锐的主意?”
“我没有这么说,而且我也不这么认为,慕容锐一直对风九霄很好。”他耸耸肩,在床边坐了下来,他看着风九霄,颤抖着手去摸她脸上的疙瘩,以为是软的水泡,谁知道却是硬邦邦的肉疙瘩,这些肉疙瘩像是贴在她身上的一般,密密麻麻,起起伏伏,看起来很恐怖。
“可能他知道霄儿在北祈,所以故意叫他的母亲来毒死她,但不管怎么样,我得去让那女人把解药交出来。”
“只怕她不会乖乖给你。”
北堂亦歌仔细回想起那一日的情况,都归咎于自己的大意,如果自己不大意,风九霄很可能会没事,不至于现在脸被毁坏,如果她看见自己的这副样子,一定会很伤心。可是现在既然知道了凶手是谁,那他也总不会按兵不动。
他回到了书房,仔细地想着这件事,派谁去交涉比较好,而他还不确定慕容锐知不知道这件事,很有可能不知道,否则以慕容锐的个性,不可能会不来北祈找风九霄。如果不知道,事情就难办了,一方面他并不想让慕容锐知道风九霄的下落,一方面又要通过慕容锐来联络到焦氏,那相当麻烦。
见北堂亦歌烦心,沓子也知道他在烦什么,便在一旁劝到:“皇上,依奴才来看,您真是傻透了。”
“怎么?”
“您想啊,您要是真让人去南夏要解药,那南夏的皇帝不就知道霜姑娘在咱们这儿了吗?咱们是不怕南夏国的皇帝,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不?您想要让霜姑娘爱您,您就得有点计谋。霜姑娘现在的脸成了这个样子,奴才问您,您还爱她吗?”
“爱。”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怎么不爱?我说了,我不是因为她的容颜才爱她。”
“那不就结了吗?反正那康齐羽也说了,霜姑娘的病情能控制,只是治不好罢了,这毒也不殃及生命,康齐羽有办法就成。要是霜姑娘的脸变成这样,您对她还是像以前那么好,就算是再没有良心的人,也会感动的。到时候霜姑娘哗一下爱上你了,你再去找解药,这不就成了吗?”
“你的意思是……”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沓子的话叫他吃了一惊,沓子竟然叫他先不要去找解药,就让风九霄的脸这么毁着,“这怎么能行呢?”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皇上您要是不同意,奴才还能强迫着您不成?只是奴才觉得这么做,会比皇上您对霜姑娘好,慢慢感化来得快。”
北堂亦歌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之中,他一心想让风九霄好,但现在沓子的建议他不能不听。康齐羽说可以控制住风九霄的病情,也就是说她会和以前一样,不会有生命危险,只不过脸上长了几块疤而已,可是一个女子,怎么能容忍自己的脸上长着那么丑陋的伤疤呢?她原是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呢。
见北堂亦歌内心挣扎,沓子便也不再说话了,他也不想陷霜姑娘与不好的境地之中,只是看着主子因为太喜欢她而变得失去了自我,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第二天,传来消息,风九霄醒来了,北堂亦歌便立即朝水仙宫里赶。
刚下了一场大雨,地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天空清澈得像是被水洗过,几朵洁白的云漂在上面。院子里晾着昨天还没晾干的衣服,风九霄的一双绣花小鞋整整齐齐地放在下面,院子里的一只药锅正在熬药,有个小太监正小心翼翼地扇着风。
北堂亦歌淌水走过去,小腿以下的部分几乎全湿了,走进大殿,他弯进了风九霄的房间,见她已经醒来,脸上蒙着一块乳白色的面纱,露出一双黯然的眼睛。
“霄儿,你醒了。”他走过去,在圆凳上坐了下来,又问冬花,“吃过药了吗?”
“已经吃过了。”屋内的气氛很沉重,冬花仿佛也不愿意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北堂亦歌也只能看见风九霄的眼睛,她的眼睛暗淡无光,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不动。
她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脸,脸上蒙着的面纱告诉了北堂亦歌,她不愿意让别人或自己看见这张脸,她一定很难过。
他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霄儿,你不要这样,现在齐羽在宫里,一定能治好的。”
“我早知道会这样。”她低声说,“亦歌,我很好,你不用担心,你能去帮我做几条漂亮的面纱吗?我想以后我就得蒙着脸了。”
“不,你不用蒙脸,我觉得你的样子就挺好,真的。”看着她惨然的模样,北堂亦歌心里一阵绞痛,刚才沓子的建议他全然抛的无影无踪。
“亦歌,我现在的样子连我自己都接受不了,你又怎么接受?”她的笑容掺杂着几分凄凉。
“我真的能接受,真的——”他突然发现此事不是重点,因此转移了话题道,“霄儿,齐羽说要是找到了那个下毒的人,就能够解你脸上的毒,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
“我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下毒害我。”她冷冷地摇了摇头,“你不是说能接受我的脸吗?为什么又要去找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