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和乌和阜宁的计划，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他和徐荣荣说，他已经安排下去退兵了，让徐荣荣安心养胎就行。
徐荣荣这些日子也静心了许多，安胎药一碗不落地喝，大夫说的话也都听了进去，不再那么急躁，每天也都好好休息着。
现在，好像除了孩子的事情，剩下的所有事情，她都不关心了。
女人没有孩子和有了孩子，完全就是两个样子，从前，楚天阔听这话的时候，还以为别人是胡说的，但是现在看着徐荣荣，就知道这话果然不假了。
谁能想到，从前叱咤风云，在整个西夏呼风唤雨的镇南王妃， 如今会因为怀孕，变成这样一个小女人呢？
为了不让徐荣荣起疑，这几天，楚天阔大部分的时间都和她待在一起，陪着她作诗画画。
从前这些东西，楚天阔都是学过的，也并不比沈玉堂差。
西夏人不讲究孔孟之道，读书更是只有贵族才会做的事情。
而但凡有点出息的人，家里有点势力的，都不会来做面首。
所以这些年来，徐荣荣找的那些面首好看是好看，有文化的，却真没几个。
中不了举的赵无双，已经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她倒是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王妃近来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楚天阔关切地问道。
徐荣荣毕竟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的小姑娘，此时有孕，其实对她来说，也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徐荣荣却只摇了摇头，笑道：“那药苦得我舌头发麻，喝完以后倒是不觉得难受了，只是觉得比较困乏。”
楚天阔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小腹，温柔道：“是啊，我瞧着这几日，王妃好像都清减了不少。”
徐荣荣微微抿唇，笑道：“只不过是最近胃口不好罢了，这里的饭菜，到底是不合口味，不过我们也该准备往回走了。”
虽然已经退兵了，但是因为徐荣荣刚刚有孕，恐怕颠簸太多，会导致滑胎，所以这几日，他们也还是停留在这里。
不过这几日将养下来，徐荣荣也说她的身子好了不少。
“好，”楚天阔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对徐荣荣道，“那我就去安排一下。”
可是等到出门以后，楚天阔脸上温和的笑容就全部退散下去，他吩咐身旁的小厮，让他去告诉乌和阜宁，一会儿要和他见面。
乌和阜宁很快就赶过来，这几天战事虽然没有之前凶猛，但也还是胶着，况且没有了徐荣荣的帮助，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怎么样了？”乌和阜宁道，“徐荣荣的眼线还是不少，本殿想要过来一趟，也是不容易。”
楚天阔抬头，看了他一眼，从前，他们俩都是皇子，且是合作关系，那时候，乌和阜宁对他的态度，也还算是不错，毕竟没有他的帮助，玉门关是开不了的。
后来他败落，引得乌和阜宁也吃了个大亏，他败落西夏之时，乌和阜宁就不甚管他。
可是如今，乌和阜宁又重新对他好声好气起来。
人，总归是要手中掌握权势才好。
“可以准备了，”楚天阔道，“王妃说，这两日就要打道回府了。”
乌和阜宁点头道：“好，药我也已经准备好了，先给你，你安排好了，派人通知我。”
一切都安排好了以后，乌和阜宁就按照原计划行事了。
过了没多久，楚国那边，秦长越和楚凤歌正坐在一起说话呢，凌十七就匆匆跑了进来。
“王爷，将军！西夏开始攻城了！”
前段时间的巷战，纵然沈玉堂及时赶来，但是楚国这边还是伤亡惨重。
不过经过这几日的修整，楚国这边的战斗力也恢复了不少。
秦长越和楚凤歌对视一眼。
这场战役，绵延太久，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最后一波风雨，也许就是会猛烈一些吧。
“你先去准备吧，我去见沈玉堂。”秦长越对楚凤歌道。
楚凤歌微微颔首。
他们俩相处这段时间，已经有了基本的默契，不需要再多言。
“秦长越。”
就在她马上要出去的时候，楚凤歌忽然在后面喊了她一声。
“嗯？”秦长越回头。
那一瞬间，清风拂面，秦长越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楚凤歌托住了下巴，然后在她唇上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秦长越一惊，睁大了眼睛。
旁边的凌十七和张清成大气都不敢出。
“等你。”楚凤歌在她耳边低声道。
秦长越点了点头，便往外走了。
表面上看起来，她还是十分平静的。
但是张清成却看见，她的耳垂，已经悄悄红了起来。
一个时辰以后，秦长越和楚凤歌都站在了城楼上。
城楼风大，卷起二人的发，缠绕到了一起去。
那一刻，楚凤歌想起了夫妻结发的传说。
“沈玉堂已经去准备了，从另外一个城门出去了。”秦长越轻声道。
她眯眼望着地平线那边，慢慢冲过来的西夏军队。
比之前，已经不知道少了多少。
但是秦长越和楚凤歌却都知道，还有不少军队，正在蓄势待发。
“在想什么？”楚凤歌忽而问道。
秦长越微微抿唇一笑，“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情。”
前世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总是征战沙场。
最开始的时候，也曾和楚天阔并肩作战过几次，但是后来，却都是她自己了。
每次在外征战，她总是心里十分挂念楚天阔，等到回京的时候，也总是第一时间去见他。
现在想想，那时候，楚天阔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从来不是关心她，而是问她战况。
她对楚天阔来说，只是一把锋利的刀而已。
前世看不清的事情，今生终于懂了。
不管她在做什么，楚凤歌总要陪伴着她。
当你被一个人捧在手心，才会真正懂得爱的意义。
“一切都快过去了。”秦长越轻声笑道。
楚凤歌也抿唇，“是啊……”
秦长越抬头望向远方，在她身后，楚国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这绵延两世的恩怨，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