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大风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西夏军队迅猛冲上前来，然后又被击退，如同一波又一波的潮水。
前头秦长越和楚凤歌并肩而立，根据战况随时调整作战策略。
后头凌十七和张清成步步紧逼，保护好二人，且传达命令。
凌十七亦是收起了平日里轻松的样子，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你说，我们这一次，能不能赢？”凌十七忽而偏头问了张清成一句。
张清成愣了一下。
城墙下头，是密密麻麻的西夏军队，虽然没了徐荣荣的手下，但是光乌和阜宁培养出的这一批虎狼之军，也足够让人头皮发麻了。
他们本来应对起来就足够艰难了，更何况，他们还分出去一部分，给了沈玉堂带出去了。
谁也不知道沈玉堂那边到底能不能成功。
不过张清成还是狠狠点头道：“能的。”
这一生，他跟着秦长越一起，戎马疆场。
大大小小的战役经历过很多，生死之际，也遭遇过多次，刀锋从他眼角划过，也从他心口旁边穿过。
他有无数次都以为他要死了，以为他们要输了，但是秦长越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也不会放弃。
当年关山之战，他和秦长越都能逃脱生天。现在，他们两个都成熟了许多，又有楚凤歌的帮助，一定能赢的。
凌十七也跟着点头道：“嗯，一定会赢的。“
此刻，西夏军中，乌和阜宁正和楚天阔站在一起，朝城楼上看去。
“他们的反抗还是很激烈啊。”乌和阜宁笑道。
“蝼蚁之争罢了。”楚天阔不屑一顾开口道。
原本计划里面，今天楚天阔是要陪着徐荣荣的。
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他也好及时补救。
但是，楚天阔实在是太想亲眼看到秦长越的失败了。
他无比渴望，近乎疯魔。
有的时候，连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如此憎恨秦长越，比憎恨楚承昌和楚天盛加起来还要多。
仿佛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背叛他，唯独秦长越不可以。
一旦背叛了，就必须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楚天阔今天特意让人给徐荣荣煮了一碗安胎药，其实那药里，下了不少剂量的蒙汗药。
这药可以让徐荣荣睡上两三个时辰，等她醒来以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楚天阔与乌和阜宁并肩而立。
太阳慢慢挪到了头顶，人的影子越来越短，看东西的时候，也会被太阳晃得睁不开眼睛。
那些西夏的士兵冲到城楼下，尔后眼前一花，就会被兜头而来的石头或者是木头砸个稀巴烂。
亦或者，直接被一根冷箭穿透心脏。
眼看着，西夏这边，就落在了下风。
其实，这一切，也都是安排好的。
“差不多了。”楚天阔对乌和阜宁道。
乌和阜宁也点了点头，朝自己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赶紧弯腰退下，往前线而去。
按照计划，现在西夏士兵，该开始准备撤退了。
鸣金收兵。
西夏这边打出了撤退的信号。
城楼上的楚军，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烟尘呛得他们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只一笑的时候，洁白的牙齿反射着耀眼的阳光。
他们已经有多久没有打过这样酣畅淋漓的胜仗了？
上一次的巷战，不光是秦长越顿足扼腕，这些士兵，回想起来，也是胆寒。
但秦长越和楚凤歌却知道，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去吗？”楚凤歌问秦长越道。
按照计划，沈玉堂现在已经出城了。
虽然他们足够信任沈玉堂，但是谁也不知道，他那边，到底能不能成功。
这些年来，镇南王府一直都是在徐荣荣的管辖下，而天底下所有的人都知道，沈玉堂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战神王爷了，他们，还会愿意跟着他吗？
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过须臾，秦长越点头道：“去。”
富贵险中求，如果这次错过，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再得到这样一个机会。
这一次，如果输了，他们恐怕就要大漠埋骨。
但如果赢了，楚天阔就再也没有喘息的机会了，而西夏，也会被打击得几年之内不敢再接近边关。
“好。”楚凤歌看着秦长越，抿唇一笑。
他爱的人，果然就是有这样撼动山海的勇气。
“十七，”楚凤歌道，“你先回去，看着楚天盛，战事没有结束之前，绝对不能让他跑出来。”
这样的事情，楚凤歌绝对不放心随便找个人去做。
但是张清成是一定要贴身保护秦长越的，所以他也就只能安排凌十七。
“是，王爷！”
凌十七折身往回走，而楚凤歌和张清成则紧紧站在秦长越身边。
她高高举起手来，风卷起她的墨发，倏而挡住她的眉眼。
但是却挡不住她振聋发聩的声音。
“将士们！你们是楚国！是整个大陆！最为勇敢的军人！五十三天以来，你们风餐露宿，于刀光剑影中舐血而活！你们的面前，是西夏的虎狼之师，你们的身后，是楚国的百姓，是你们的父母亲人，你们是真正的英雄，是护佑他们平安的神灵！将士们，到了最后一击的时刻，此次，如若赢了，我们楚国，便可迎来几十年的安宁，将士们！你们有信心吗！”
“有！”一声怒吼平地拔起，整个大地都为之震撼。
对面的西夏军队里，楚天阔和乌和阜宁也听到了这声音。
那一刻，一股寒意从乌和阜宁的脚底升起，瞬间窜到了他的头顶。
他想，秦长越不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杀神。
如果这样的人，出生在他们西夏，该多好。
但是，西夏进攻中原，乃是历史的潮流，是势不可挡的。
他们已经准备了多年，今年，他们更是粮草丰美，牛羊众多，是作战条件最为优厚的一年。
“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乌和阜宁问楚天阔道。
楚天阔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只要他们冲过来，援军立马就会从旁边切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秦长越！死亡即将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