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南头有一个苹果园,苹果快熟了的时候,我们几个经常背着书包戴着红领巾绕过几个路口溜达着“路过”。
苹果园有一圈木围栏,中间有个栅栏门,门是经常锁着的,但下面有几十厘米左右的空隙,院子里没有让人心有余悸的看家狗,看着园子里苹果树上挂着的苹果一天天由青泛红,我们寻思着一定要进园子里偷吃几个。
炎热的夏季一个午后,听说看果园的李老头生病了,我们几个欣喜若狂地咽着口水直奔苹果园,微风中似乎已经能够闻到阵阵苹果的香味了。不一会儿,我们就小心翼翼地钻过栅栏门下面的空隙爬进了苹果园。虽然是盛夏,可苹果园里却显得有几分幽静,除了树叶沙沙的响声外,连一声鸟叫都没有。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苹果树叶闪闪发亮,红彤彤的苹果挂在绿色的叶子中间,诱惑着树下垂涎三尺的我们。
苹果树并不算高,大家各自行动,谨慎而麻溜地爬上了苹果树,左手扯着树枝右手抓住苹果顺手一拧,苹果就到手了。我一边紧张而欣喜地往书包里装苹果,一边警惕地听着果园里的动静,一会儿就书包里塞了十几个大苹果。
最不愿意发生的一幕还是突然间出现了,当我站在苹果树上捧着手中的苹果啃下第二口的时候,苹果园里传过来一声怒吼:“嗨!你们不上学,谁叫你们来这儿偷苹果的?”天啊,苹果园的李老头居然回来了,我们一个个都吓蒙了。人们常说,做贼心虚。心惊肉跳的我听到李老头的怒吼拔腿就跑,我是拔腿就跑啊,我是站在苹果树上拔腿就跑啊,我可是站在高高的苹果树上拔腿就跑啊……
随着苹果树的枝叶呼啦啦的一阵乱响,我扑通一声摔倒在苹果树下面,还是脸先接触的地面,地面上恰巧有一个树杈子,摔得我眼冒金星、鼻青脸肿。其实鼻青脸肿也就算了,问题是下面的树杈子跟我过不去,把我的右脸划开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疼得我号啕大哭,感觉自己身份发生大转变,瞬间从小偷变成了一个受害者。当我一个人摔下来后,童年的小船没有说翻就翻,他们几个跑出苹果园又折了回来,散落了一地苹果。
乡卫生院就在集上不远,好心的李老头匆匆忙忙地抱着我去了卫生院……我脸上缝了四针,小伙伴们傻乎乎地围着我,看到我脸上的纱布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耷拉着脑袋,都蔫了。
后来,李老头去家里看我,带过去一大兜苹果,我一个也没吃,都被馋嘴的弟弟大口大口地啃了,他一边吃一边用衣裳袖子擦着嘴巴说好吃。
第二年春天,爸爸在老家里的院子里,挥着铁锹种下了一棵黑乎乎的苹果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