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建设苦笑道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一家人苦找了他四十多年没有结果的情况下,就将我过继给他当儿子,好继承他的香火了。”
陶菲语听了微微点下头,突然捧腹大笑了起来:“那,那你岂不是要叫慕容洛老爸了么?唉呀,一个中年男人,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人为老爸,这,这,哈哈哈……”
邹建设被陶菲语这么一番大笑,顿时尴尬非常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情感上承认了四十多年的爹,在个人档案上写了四十多年的父亲,竟然是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年轻!
见二叔邹建设这般尴尬,邹安阳在心里直庆幸他爸是老大,要是他爸是老二、二叔是老大的话,那慕容洛岂不成了他的爷爷了么?
想想要喊十八岁的慕容洛为爷爷,邹安阳连想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那会在战友们面前,成为一个绝对天大的笑话啊!
见陶菲语大笑不止,邹安阳突然想到她不正在追求二叔公慕容洛么?
这不相当于陶菲语正在追求做他的二婶婆,相当于想做已经五十四岁二叔的妈么?
想像着都可以当陶菲语爷爷的二叔,望着陶菲语喊妈的滑稽场面,邹安阳一个没忍住,手指着陶菲语也哈哈狂笑了起来。
邹安阳手指她狂笑起来,顿时让陶菲语明白了他狂笑的原因,瞬间羞红了脸瞥了眼尴尬不已的邹建设,表情也非常尴尬地望向正握着邹文来无法动弹之手的慕容洛后背。
霎时,陶菲语笑不出来了,她怎么可以做五十多岁了的邹建设的妈呀?
终于收住笑,陶菲语很是无奈地望着还在狂笑中的邹安阳,想像着邹安阳管她叫二婶婆的情景,下意识地幽幽叹了口气。
狂笑中的邹安阳,听到陶菲语幽幽叹气,努力憋出一句话来:“陶菲语,你还想嫁给我二叔公么?”
这问题陶菲语还真的一时之间无法回答!
英气逼人,帅气摄人,乐于助人的慕容洛,她真的无法不爱。
可要当五十多岁邹建设的妈,当二十六岁邹安阳的二婶婆,二十一岁的她真的非常非常的难为情啊!
见陶菲语答不上他的话来,邹安阳大口大口地喘顺了气,真心地对陶菲语道:“这个问题,你当真要好好想一想了!”
陶菲语无言地点了下头,呆呆地原地站着,呆呆地望着慕容洛那宽大的后背。
病床前,邹文来正跟慕容洛泪眼对望着泪眼,这年纪相差了七十七岁的亲兄弟俩,终于在阕别七十五年后重逢了。
邹文来手上的知觉已经没有了,但他凭着丰厚的练武底子感受到,二弟慕容光正在缓缓地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给他,以支撑着他因情绪激动的病体,防止他发生意外的事件。
邹文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淌,断断续续哽咽道:“小光,哥哥找得你好苦啊!援越和建设也一直在找你,我还把西安送回东琅市搞基建,目的也是为了找你啊!”
慕容洛心里非常明白,就因为他穿越了六十七年时光,从1951年的盛夏,穿越到2017年的盛夏,这才使得哥哥没办法找到他的。
在他失去的这六十七年时光里,本就不存在的他,哥哥怎么可能找得到他呢?
垂着泪重重地点着头,慕容洛哽咽中连连“嗯”着。
慕容洛能够理解,对于他来说,哥哥只是跟他分别了八年多。
但对于哥哥来讲,却从二十岁的小年轻,历经战争年代的残酷,和建设年代的不易,已经成九十五岁的耄耋老者。
在他穿越六十七年的时间里,哥哥肯定找得他好苦好苦!
“哥,我好想你啊!”慕容洛抓着邹文来如枯槁的手,贴在他的英气勃发的脸上,喃喃道。
“小光,哥不是个好哥哥,哥没有尽到长兄为父的责任啊!你还那么小,哥就将你托寄到笔架山花觉寺里去,哥真的对不起你啊!”邹文来哽咽着断断续续道。
慕容洛从刚才哥哥对韩健的描述里,已经知道当年的哥哥不是去当兵了,而是去做地下党的情报工作去了,是后来才转到部队当兵去的。
望着老成渣了的哥哥,慕容洛心疼不已道:“哥哥是为了打鬼子,才将我送进花觉寺去的,我不怪哥哥!”
将才九岁的弟弟送到笔架山花觉寺去寄养,大几十年来一直都是邹文来心里过不去的坎。
他曾无数次想像着渐渐长大的弟弟,会不理解他的这个举动而怨恨于他这个当大哥的。
刚才认回二弟时,邹文来心里还做好了被二弟言语责备的心理准备了。
此时听二弟不仅没有责备他,还这么理解他,邹文来感叹道:“是啊!若不是国将破,哥哥不会离开你去打鬼子的!”
慕容洛从床头柜面上的纸巾盒子里,抽出一张纸巾替哥哥擦拭起泪水来,道:“哥,有我在,你就能再活五十年。”
邹文来老脸洋溢着幸福笑容,呵呵一笑,诙谐道:“那哥不活成老妖怪了么?”
“哥,我不仅要让你重新站起来,还要让你越活越年轻!”慕容洛非常自信的语气道。
邹文来心里理解二弟对他的眷恋之情,在他眼里人是不可能越活越年轻的,但他乐意听二弟这么讲。
他虽然不相信人会越活越年轻,但他知道这是二弟心里对他盼望之情的一种表达方式。
“嗯!小光,哥哥努力活成一百五十岁的老妖怪!”邹文来咧嘴笑道。
慕容洛很认真地纠正着邹文来的话,道:“哥哥,不是一百五十岁的老妖怪,哥哥将会是一百五十岁的年轻人!”
邹文来不想反驳慕容洛,乐呵呵地笑道:“好!哥哥就按小光说的,活成一百五十岁的年轻人!”
邹建设真想找到一条地缝钻下去,但事实上慕容洛就是他的爹,这是他无法回避的事实!
一个是耄耋老矣的亲爹,一个是青春英气勃发的过继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更不是的邹建设,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望着相对泪狂流的这对哥俩,他的两位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