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施美凤用承认做过许多坏事,成功地编圆了她的谎话,邹安阳一时之间倒也找不出好话里的漏洞来了。
心想施美凤再怎么坏,也是他大奶奶的亲姐姐,也就是他的姨奶奶了。
姨奶奶可是长出他两辈来的啊!
要怎么处置施美凤,邹安阳也只能将她交给爷爷和大奶奶施美兰去处置。
心里存下一路平安地将施美凤带到爷爷和大奶奶身边去的邹安阳,自然不去计较施美凤喋喋不休地编说着谎话了。
邹安阳和冯拉拉心里都想着不去戳穿施美凤的谎话,两人自然神情和语气都不会表现出鄙视施美凤的味道来了,一路上他们俩跟施美凤之间的对话,倒渐渐融洽了起来。
施美凤见状以为她编织的谎话,已经骗倒了邹安阳和冯拉拉,也渐渐放下了心来,尽拣开心的话题来闲扯。
第二天下午,就在慕容洛还在地下河全封闭河段,跟山本真辉都在拼命吸着空气泡求生之时,邹安阳开车载着冯拉拉和施美凤平安地返回他爷爷住院的那家部队医院。
一眼看到施美凤随着他孙子邹安阳,跟冯拉拉一块走了进来,本来眉开眼笑的邹文来,脸色立马阴了下来。
正在病床前拉着邹文来如枯蒿的手,甜蜜地回忆过去美好时光的施美兰,从邹文来目光漂移脸色阴沉下来上,知道有他不喜欢的人进来了。
站起转身,施美兰万分惊愕地看到她的孪生姐姐、曾经跟随日军大佐山本真辉一块,逼迫他们夫妻和二十几位八路军官兵,不得不跳下苏南山区那座悬崖去的施美凤,正一脸懊悔地呆呆望着她!
虽然施美凤是她的孪生姐姐,但却是曾经不共戴天的敌人!
施美兰目光带着仇恨盯视着孪生姐姐施美凤,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来,不管不顾地转身背对着施美凤,重新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去,再次拉起邹文枯蒿似的双手。
“文来,不用再去跟失败者呕气了!”施美兰语声柔和地安慰着年已九十五岁的老公邹文来。
见爷爷和大奶奶都不愿意理会姨奶奶施美凤,邹安阳担心施美凤一气之下坚持离开,那他就没什么理由留念施美凤了。
朝冯拉拉使了个眼色,邹安阳到屋角搬了张椅子放在施美凤身旁,轻声道:“你坐下吧,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两姐姐间还能有什么说不开的心结么?”
施美凤并不知道邹安阳是在存心要留下她,是想等到他叔公慕容洛回来,好跟他爷爷邹文来和大奶奶施美兰这三位与施美凤同辈的人,一起来处置她的想法。
用很感激的目光望着邹安阳点了下头,施美凤轻声道:“谢谢!”
转眼望向病床上的妹夫邹文来和背对着她的妹妹施美兰,施美凤的目光落在了病床上躺在邹文来身旁的小男婴。
施美凤知道这个小男婴就是她的亲外甥慕容思阳,她在东琅市诓走慕容思阳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她并没有在邹安阳替她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反而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在了施美兰的背后,痛哭流涕地道起歉来:“妹妹,妹夫,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外甥思阳!我不知道他就是你们的亲生儿子,在山本真辉逼近下,竟然将他诓走交给山本真辉了!妹妹,妹夫,我有罪,无论你们怎么处罚,我都不敢有任何的怨言,都是我罪有应得的啊!”
冯拉拉蹲在施美凤身边搂着她的肩膀,似乎在给她信心和力量那般陪着她。
邹安阳见爷爷和大奶奶似乎没有原谅施美凤的意思,赶紧打着圆场道:“爷爷,大奶奶,战争已经离我们七八十年了,思阳也安全地回来了,她也是被山本真辉所逼迫,才将思阳诓走的,你们就原谅了她吧!”
施美凤听了趁机哭求道:“妹妹,我们爸妈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他们了!昨天,幸好有邹安阳和冯拉拉帮忙,我才摆脱了山本真辉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大魔鬼,才有机会跟他们一起回来见你和妹夫,向你们忏悔,求你们原谅!妹妹,妹夫,你们就原谅我这一回好吗?我求你们了,我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了啊!”
冯拉拉也帮着施美凤,恳求道:“爷爷,大奶奶,姨奶奶她真心知道错了,真心想悔过了,你们就原谅她一次吧!”
邹文来和施美兰可以不用多给邹安阳面子,但冯拉拉是邹安阳长到26岁的第一个女朋友,邹文来还盼望着她能嫁给他唯一的孙子邹安阳呢,自然得给冯拉拉一些面子了。
听了,邹文来长长地叹了口气,抬眼瞟了一眼跪在病房地板上的大姨子施美凤,将目光收回在他还自在如花般二十一岁年纪上的原配娇妻,轻声道:“美兰,安阳说得对,抗日战争已经过去七八十年了,我们就听拉拉的,原谅她一次吧。美凤,希望你能彻改前非,安安份份地重新做人!”
施美凤见妹夫选择原谅她了,立即打蛇随竿上,痛哭流涕地保证着会重新做一个好人!
年已九十五岁的老公,已经选择原谅姐姐了,施美兰幽幽叹了口气,起身转望着还跪在她面前的孪生姐姐施美凤,恨恨地“哼”了一声,道:“亏你还有脸来见我!”
施美凤听了自然知道,妹妹施美兰语气虽然带着恨气,但已经随妹夫一道选择原谅她了。
立即跪行两步,施美凤抱住妹妹施美兰的双腿,将满带悔恨泪水的脸,在妹妹的大腿上轻轻磨蹭着,嘴里还“哇哇”痛哭着。
见状,施美兰顿时想起不知什么时候死去了的父母,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声,弯腰搀着施美凤的胳膊将她搀扶起来,道:“姐,你可真的不敢再干坏事了啊!”
在妹妹施美兰搀扶下站直身来的施美凤,再也控制不住驿动的情绪,一下子抱住妹妹施美兰的肩膀,号啕大哭了起来。
见状,邹安阳欣慰地与冯拉拉互视一眼,都轻轻地点了下头,一块走出了病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