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葵暖匆匆的回到三楼，微红的面颊有些灼热，耳边似乎还有那人的撩人的声息，手里的便签发烫，有那么一刻，悲伤仿佛倒流回心里。
悄声的打开门，铺面来的凄冷吹散了凌乱的思绪，她又回归到内个呆板迟缓的躯壳里。手里铃声突兀的响着，她避开破碎，向死而生。
接起的瞬间，是哥哥向桉暴跳如雷的声音：“嘟嘟，回家了吗？小姨都快担心死了，我这就和她说你平安回家了，你先等等啊。”向葵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就挂了，她还会。。。担心她吗？
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哥哥。
“嘟嘟，明天来我这儿吧，小姨，她，有事，回。。。公司了。明天我去接你，好不好？”向葵暖还是将心里的那声自嘲哼了出来，只是声音小的如鼻息般，可她分明听到子弹上了膛，在她心上开了轰轰烈烈的一枪巨响。
“好。”
“嘟嘟啊，小姨。。。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委屈难过啊，要不，我现在就去接你吧，我怕你一个人。。。”
向桉的话还未尽，那头混着强颜欢笑的声音便断断续续的打断了他的话，“哥，我没事，我自己，可以的。”
他的傻丫头啊，向桉在心里低低的叹了句。
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个字：“好。”
莫黎掂着脚忍痛的同向桉说着：“这几天，暖暖就辛苦你照顾了，你也知道。。我们现在不太好，你多开导开导她。”
留给向桉的是绝尘的车影，慌乱，不安，最后是死寂。
也不知道受伤的小姨最终会去到哪里。
而另一边，向葵暖木然的收拾着满地残骸，只是，擦过的地板还残留着红酒颓靡的味，玻璃碎的渣还躲在旮旯里，而她，心底开的那枪还留有回音。
算了。
她自暴自弃的扔了拖把，起身拿了手机进入陌生的房间里，转身的瞬间，她看见了那个曾被她紧紧握在手心里的便签，鬼使神差的拿起来。
----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不是你遭遇了什么，而是你记住了哪些事，又是如何铭记的，我们趋行在人生这个亘古的旅途，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中涅槃，忧愁缠满全身，痛苦飘洒一地。我们累，却无从止歇，我们苦，却无法回避。
这。。。。算是心灵鸡汤吗？
向葵暖瞪眼看着，是方方正正的小楷，又带着点行书的痕迹，潇洒飘逸，行云流水，点画遒美，疏密相间。
她突然想起曹植的《洛神赋》中有这么一句话：“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陆牧言自然是不及王羲之的，只是那份神韵多少很像，是那种她说不上来的像。
这杯鸡汤我愿意先干为敬。（尽管某某还未来得及深究其中的含义。）
。。。。。。。。。。。。（我是凑字数顽皮线）
晨读安排在6点半，意味着向葵暖得早早的出门，胃还没填满，头涨涨的，下楼的瞬间她的脚步声顿在了那里。
陆牧言听到了声响，抬眼看去。楼上的她低眉掩饰着什么，楼下的抬头思索着什么。
吾不言，其不言。
向葵暖突然抬头冲他笑了笑。大概是还不太熟的缘故，她笑的有些拘谨。
夏天的尾巴还攥在手里，清冷的早晨便透漏着暖意。
女孩下了楼站在他的身侧，原本一高一低转眼就对换了。只到自己胸口吧，陆牧言暗猜猜的想。小毛团卯足了劲跳起来好像也只到自己这里。
“昨天，谢谢你。”
很自然的一句，中间没有卡顿。
“没关系。”
字字清晰的如贯耳边，声色清亮，像咕噜咕噜往外冒泡的温泉，润色着笔墨，抬笔便是一幅风光图。
“你的，声音，很好听。”
陆牧言轻手摸了摸鼻子，笑着说：“嗯，我知道。”
这厮，好生，不要脸。
向葵暖把一瞬间想说的吐槽堵塞在喉咙里。
“你怎么去学校？”
又在愣神的某某被抓了现行，“司机，送。”
走路二十五分钟，骑车最多十五分钟，开车。。。。。额。
陆牧言什么都没说。
下楼，陆牧言推出他的自行车，简单的同某某挥了挥手。
关于昨天只字未提，关于受伤，不置可否。
总觉得这一挥手，挥去所有。
我真是一个敏感的家伙啊。向葵暖心想。
一上午的时间都不见得她的同桌苏曼的身影，每个同学甚至老师，都见怪不怪。只是频频来“侦查”的老罗蹙眉，急忙忙的走了。
后桌的李紫解释道：“她经常这样的，有时甚至好几天都不来，也没怎么见父母来管，而管教的老师也拿她束手无策。大家都习惯了。”
习惯了？多可怕的一个词。
喝酒，打架，化妆，逃课，离经叛道，又或是众叛亲离。
最后换来一句，习惯了。
想想都可笑。
上午最后一节自习，苏曼低着头有些丧的回到班里，老罗的苦口婆心还是被扔在了角落里，无可奈何，谁能奈她何。
化学的方程式折磨的人头疼欲裂，草稿纸上的鬼画符让人愁煞了眼，明明还是熟悉的“味道”，就是不知被哪个该死的换了配方。
旁边的椅子剧烈的动了动，抬眼便是那自以为掩饰很好的淤青：“还好。。吗？”终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苏曼露出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有些苍白，“嗯，很好，好的不得了。”
她也不翻书，桌子上依旧是那些凌乱的东西，就那么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结巴，我把昨天那三个女的狠狠地揍了一顿，真解气。”
骗人。
“那你。。。怎么。。。还不开心？”
苏曼愣了愣，“小孩子，知道太多不好。”
“你的。。。妆。。。花了。”旁边是素纤的小手递过来的湿巾，都什么时候苏曼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有了些泪痕。
苏曼伸手推回了向葵暖的好意，“不擦，好久没流了，得珍惜。”
相似的话一闪而过，向葵暖突然响起就在昨天晚上有人说过相同的话题。
我不喜欢女生哭，可以喜极而泣，但不能因为难过，因为，眼泪很值钱。
她把原话抄给了苏曼，对方身形滞了滞，没说一言。
她交朋友很随心，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靠岸。
当初对向葵暖的善良，与其说是自己一时的好奇心，倒不如说是同病相怜感。但是，垂死挣扎的人总不会轻而易举爬上岸的。
更何况她试过一次，最后却落了下场。很久前就被攥在手里的纸条快揉碎了般，伸手扔进了书洞里，烦。
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声音很小，但身边的人可以听到。向葵暖使劲躬了躬腰，想要扼杀这股“恶势力”，还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苏曼伸手扔过来两块巧克力。
“我不会笑话你，别跟只小仓鼠似的，虽然快放学了，但多少垫一下也不会怎样。”
旁边久久的没有声响，苏曼以为向葵暖在腼腆，抬头便看她盯着她随手从兜里拿的巧克力发呆。
巧克力是定制的，包装的很精致，像是特殊关系下才会有理由送的内种。
“我。。。不要。”
“给你你就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苏曼不耐烦的说着，用着不耐烦这惯用的伎俩去骗别人，也骗自己。她自然知道这是谁送的，只是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
“要不，你俩都什么废话也别说，自觉的站起来？”听着笑呵呵的，但老罗的神情却犀利的可怕。向葵暖和苏曼只得乖乖的站了起来。
只见罗正为笑咪咪⊙⊙的又补了刀：“再让我捉住一次，就姐妹双双把家还哈。”
向葵暖羞愤的捂住了脸，结果，很自然的，肚子叫了声。苏曼努力的憋笑着。
“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你替她捂着肚子。”
说完，罗正为就气势汹汹的走了，早知道之前就让苏曼一直在办公室面壁思过好了，现在放虎归山，闹的兔子都有能耐起义了。
“周末去找奶奶。”最后排的陆牧言突然发了声，吓得旁边打瞌睡的卫锦打了个嗝，“你说什么？”陆牧言带着那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用手指了指物理卷子，入目的赫然是一摊。。。。呵呵，不明污渍。
“啊！”一声惊叫。
啧啧，这可比某某的那声肚子响声音大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