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昕伊先到附近步行街的大商场买了条名牌领带,继父那样的有钱人,什么都不缺,低档的物品又不符合他的身份,只能在高档物品中挑选价格在她承受范围内的小件配饰。之后她开车去了盛家别墅。
别墅坐落于半山腰的别墅区,依山而筑,中式建筑特有的粉墙黛瓦和庭院景致,推窗便可“揽山瞰湖”。别墅自带三分田,可以在入户小院、主庭院、菜园、侧院和后院等多重庭院中,收获自然之趣。
颜昕伊一走进主庭院,就看到满眼的繁花,梦幻的蓝紫色绣球花丛旁摆放着两排椅子,有十来个着装不凡的男士坐在那里,面对着一面大屏幕,盛长天站在屏幕前介绍着什么,像是在开讨论会。颜昕伊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钟恪南,钟恪南也像是有感应,向她投来了目光。两人的视线一交汇,她心头一震,不由自主的把头垂了下去。
盛长天也看到颜昕伊,暂停了介绍,向她走来。“小伊来了。”他亲切招呼。
“盛叔叔生日快乐。”颜昕伊递上了她买的礼物。
盛长天笑容温和地接过礼物,道过谢后,告诉她,那些男士都是软件园发展战略咨询委员会的成员。
“哦,我听钟恪南说过,你们两周开一次早餐会,企业轮流做东。”颜昕伊又不自觉地望向人群,他们都是营收过亿企业的老板、高管,她将好奇的目光调回人群中,立即又被钟恪南捕捉了,她的脸热了,忙又偏回头。
“你还挺了解的。”盛长天告诉她,这周轮到他做东,刚好赶上生日,就把早餐会改成晚餐会,请大家到家里来,先开会,后聚餐。
颜昕伊点点头,“你们继续开会吧,不打扰了。”她向屋里走去,没有再回头,但钟恪南的脸庞一直在她眼前晃动,晃得她心慌意乱。
颜昕伊的妈妈邱娜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今年四十七岁了,依然纤细修长,成熟、恬静、美丽动人,颜昕伊以前总是遗憾自己没有遗传到妈妈的高挑身材和盛世美颜,妈妈年轻时追求者无数,当时爸爸只是个普通的小警察,她却选择嫁给爱情,夫妻十分恩爱。爸爸去世后她再嫁,继父也对她百般宠爱,几个哥哥姐姐摄于父亲的威严,至少表面上也都对这个继母客客气气的,与她和平共处。
“小伊来了。”邱娜苹招手让颜昕伊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母女二人话了一阵子家常后,有佣人过来说晚宴已经准备好了,请她们到外面的庭院用餐。
这是别具情调的庭院晚宴,蓝紫色绣球花的环绕中,三张长方形餐桌一字排开,桌上铺着华丽的桌布,摆放了精美的碗碟筷子。刚才庭院内的两排椅子已经被分散开来,环绕餐桌置放。熠熠星光与庭院内璀璨的灯光交相辉映。
自家人围坐一桌,其他的客人分两桌就坐。颜昕伊和邱娜苹等了好一会儿,盛长天的三个子女才姗姗来迟。盛家长子盛柏亨身材高大健美,眼光锐利如鹰,满脸的桀骜不驯。唯一的女儿盛兰亭一头波浪长卷发,穿着低胸超短裙,丰满的胸脯若隐若现,一双纤细匀称的美腿十分诱人,是标准的时髦靓丽、被骄纵着的富家大小姐的模样。另外一个就是正在追求吴菡的小儿子薛星辰。三人都是未婚,盛柏亨30岁,盛兰婷27岁,盛星辰比颜昕伊大两岁,26岁。
只有盛柏亨较为客气地和邱娜苹、颜昕伊打了招呼,其他二人都无视她们,自顾着找位置。盛星辰要挨着盛兰亭坐,却被她赶跑:“一边去,这个位置是留给贵宾的。”
盛星辰不屑地“切”了一声,在盛柏亨身旁的空位坐下,他一落坐就开始低头用手机聊微信,旁若无人。
“在跟哪个女人聊骚呢,女明星、网红,还是嫩模?”盛兰亭揶揄。
“这次换口味了,是个在读女博士,年纪比我小,学历比我高。”盛星辰却是炫耀的口吻,“才貌双全,又特别高冷,让我很有征服的欲望,跟以前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哈哈哈,像你这么没文化的,居然会对女博士感兴趣。不是说世界上分三种人,男人、女人和女博士。你要小心哦,女博士是一种很难对付的生物。”盛兰婷语带讽意。
盛星辰抬起头,扯动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我要的女人,从来就没有到不了手的,也没有对付不了的。”说罢他又低下了头。
“那也是,被你搞到手的女人少说也有一打了吧。”盛兰亭和他一样扯动了一下嘴角,“我拭目以待,看你是怎么把那个女博士弄上床的。”
颜昕伊自然知道盛星辰说的是吴菡,听到他们的话,她不免暗暗为吴菡担忧。她拿起手机,给吴菡发了一条微信:“你要小心盛星辰,他可能会不择手段想得到你。”
“你们适可而止!”盛柏亨听不下去了,发出警告。
盛兰亭却不以为然:“大哥,我们聊年轻人的话题,你这种油腻中年大叔跟我们没有共同语言就算了,别多嘴。”
盛柏亨被激怒了,猛然一拍桌子,力道之大,杯盘移位,“年轻人?都二十六七了还装嫩。你给我收敛一下,要是再闹出什么丑闻来,别指望我再替你收拾烂摊子!”
盛柏亨这话显然是对盛星辰说的,但盛星辰根本头都不抬一下,只顾着低头看手机。
颜昕伊一直关注着微信,很快就看到吴菡回复的信息:“那种人,我对付得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盛柏亨所说的丑闻,颜昕伊也有所耳闻。盛星辰是个十足的情场浪子,在万花丛中肆意游走与采撷。两年前有个嫩模实名报警称被盛星辰强暴,当时整个官城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据说是盛柏亨出面平息了事态,而且使得舆论反转,一边倒地指责那个跳楼的嫩模是为了上位主动引诱盛星辰,两人是自愿发生关系,事后盛星辰不肯答应嫩模提出的条件,嫩模一怒之下才报了警。最后嫩模不堪舆论重压,自杀了。当时颜昕伊还在外地读书,也是回来后才从邱娜苹那里听说的。但当时盛长天被气病了,整个事件从头到尾都是由盛柏亨出面,他在家中不愿提及此事,邱娜苹也无法了解到事件的全貌。
盛兰亭瞟了盛星辰一眼,正想说什么,忽见盛长天领着两个男人朝这边走来,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激动地跑了过去。
颜昕伊坐在盛兰亭对面,她奇怪地转身望去,很意外地看到,叶明超居然也来了,盛兰亭这么激动,就是冲着叶明超的。她几步跑到叶明超跟前,旁若无人地挽住她的手臂:“明超哥哥,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叶明超轻轻甩开了她的手,后退两步,和她拉开距离。盛兰亭却很不知趣,又要往他身上凑,他一闪身躲开了。
这一幕颜昕伊看得替盛兰亭尴尬,转过头,暗自嘀咕,这姐弟俩都是奇葩,一个风流成性,一个毫无矜持心。
“昕伊!”一声亲切的呼唤让颜昕伊重新回头,叶明超站在她的身后,眸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颜昕伊后面的话还未出口,盛兰亭很不礼貌地插进来,“她是我爸再娶的女人和前夫生的,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
这话在座的人都听见了,盛柏亨面无表情,盛星辰仍在低头玩手机,邱娜苹眉头紧蹙了一下,依旧端坐着。
“怎么能这么说,昕伊是你的妹妹。”盛长天也听到了,批评盛兰亭。
“难道我说错了吗?”盛兰亭拧着一股劲儿,“这是哪门子妹妹,跟我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盛长天紧盯着盛兰亭,眼光变得严厉。
盛兰亭有几分畏怯,没有继续顶嘴,转而对着叶明超娇媚一笑,拽住他的胳膊,用撒娇的语气:“明超哥哥,我专门给你留了位置,过来坐吧。”
叶明超正为刚才一句问话造成难堪的气氛而感到不安,盛兰亭这一撒娇,倒消除了他的不安情绪。他的目光扫过颜昕伊身旁的空位,“这儿还有空位,我就近坐吧。”
“这怎么行呢,我要你坐我身旁。”盛兰亭不乐意了,硬要拉扯叶明超,被盛长天低喝了一声:“好了,回你自己的位置坐去,明超想坐哪里是他的自由。”
盛长天又对一同来的另一个年轻男人说,让他坐到兰亭身旁。那年轻男人颜昕伊也认得,是盛长天的秘书程仕泽,身形颀长,戴副眼镜,斯文白净,据说才华出众,是盛长天的得力助手,经常出入盛家。
盛兰亭不得不松了手,她恨恨地瞪了颜昕伊一眼,气鼓鼓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程仕泽有些局促不安,他知道盛兰亭并不欢迎他,但整桌只剩下一个空座了,又是盛长天开的口,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