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已经拿到主治资格的凌云，坐在于正昊私人医院的外科门诊面无表情。
她脸上顶着楚曦给她新画的一张脸，手里拿着笔，在面前的单子上写写画画。
于正昊那厮把她丢到医院里，让她跟着一个老大夫，说先熟悉熟悉流程。
结果一上手，她比老大夫还要熟悉各种流程，对于什么症状是什么病，应该用什么药说的头头是道。
于是老大夫就直接把她放到了门诊部……
“你是那小子送过来踢馆子的吗？”那老大夫走之前狠狠地剜了凌云一眼，又扫了一眼凌云的轮椅，“天天就知道给我找事儿添堵！”
凌云摸了摸鼻子，没敢搭话。
“哎，小王啊！”那老头瞅见一个人，直接拽了过来，“这有一个别地儿过来的新人，经验还行，你带带他就让他上手吧。”
那年轻人点点头，而老医生冲着凌云一哼，手一背，气呼呼的走远了。
留下凌云和那小医生在门诊部茫然对视。
“那，”那个小王医生朝着凌云挠了挠头，“那你擅长哪科啊？”
凌云懵，伸手指了指自己。
小王医生点了点头，接着道，“既然老师都把你托付给我了，我当然得找一个合适你的地方。”
“唔，我比较擅长外科，你可以安排我去外科进修吗？”
凌云看着小王医生，又指了指自己的腿，“你别看我现在坐在轮椅里，这只是一个意外。”她瞥了一眼小王医生，又接着补了一句，“我的专业素质是过硬的，这腿只是意外，以外。”
在小王医生想笑又没笑的表情下，凌云稳稳当当的坐在轮椅上，“来，你可以考考我。”
小王医生的嘴角勾了起来，他站到凌云身后，推着凌云往外科门诊走去。
“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小王医生脚步不停，“你既然这么有自信，那就直接去看看吧。”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坐在外科门诊的小王医生，不由得目露怀疑。
这人主治资格拿到的时间，是不是有点错误？经验比较丰富，检查手法比较熟练，包括对症状的询问、病症的判断，都不像是一个初入茅庐，需要靠别人指点的小医生。
这人怎么会是老师带过来让关照一下的？
这是老师带过来碾压我们的吧？看着年岁也不大啊，怎么感觉和老师不相上下？
小王医生用一上午的时间试图接受这个事实，凌云并不是一个靠关系走门子进来的小医生。
这简直就是被放过来挤兑他们这帮人的！
“老狐狸，天天想让我们内卷！”小王医生在诊室外的座椅上，小声的嘀咕。
“说什么呢你！”那个老医生站在小王医生身后，戳了戳他的头。
“那是小于子带过来的，让我们照顾照顾。”说到这儿，那老头翻了个白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了一声，“没想到吧？这小丫头片子看着不大，手上的功夫是真的不错，脑子也清楚，胆子大心思细。是棵难得的好……”
老头卡了个壳，后边的话也没说出来。
“苗子？”小王医生扭头，看着老医生，按照他的说话习惯插了句嘴。
“同事。”老医生长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感慨之色，“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也学这点，多和她聊聊，接触接触也有好处。”
小王医生正色，点头附和，“确实，我在她身边坐一上午，看着她处理创面的手法，有些时候真的是让我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多接触接触吧，”老医生看了一眼正坐在外科门诊里的凌云，“这是个人才。也不知道姓于的那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从哪弄过来这么个人。”
小王医生正沉浸在对凌云的崇拜中时，那老医生一拍脑门，“你让她在那干了多久了？”
“啊？”小王医生一愣，那老医生又接着问，“我说，你让她在那上了多久的班了！？”
“这，”小王医生一愣，抬手看了眼表——PM5:00
老医生瞪了一眼小王医生，“也就是说，凌云在外科门诊，从上午八点半，一直坐到了现在？”
小王医生点了点头，有些汗颜，“中间没休息，没吃饭，没喝水。”他小声说话，同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低着头，站在老医生的身边。
“那你还记得她自己还是个病人吗？”
“我，我忘了，我以为她有分寸，而且我和她也不是很熟。”
“你是医生吗？”
……
凌云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那里有知识，有病人，有自己的理解和融会贯通的酣畅。
就像是和许久不见的老伙计，突然见面了一样，她此时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乐趣。
是一种治愈别人的快乐和对自己正确运用知识的成就感。
她找到了一些感觉，就像是过去的那个自己在暗暗指引着，让她快速熟悉在医学方面的许多知识以及手感。
她脑子里的医学知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完整的，而她自己记忆的那部分，可能是原来的自己非常抗拒的部分。
“凌云！”那个说要看看她真本事的小王医生从门口进来，“你歇歇吧，去吃口饭，今天该下班了。”
凌云看了看眼前坐着的一个人，扭头朝着小王医生笑了一下，“最后一个人了，我处理完这位先生的情况，我就下班。”
“我替你，你快去吃饭吧，你从中午就没吃。”
那坐着的最后一位病人一听，也讷讷的劝凌云：“大夫，你快去吃吧，让那位医生帮我看看也行，不是什么大毛病。”
凌云还想再坚持一下，就听那中年男人接着道：“大夫，我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岁数的孩子，她也干医生这一行，，看见你，我也就能想起她。”
“你说你这么尽责，连饭都不顾上吃。她也很尽责，我怕她也顾不上吃，我心疼她。”
“大夫，吃饭去吧，别饿坏了身体。”说完，那个中年人低下了头，也没在看凌云一眼。
……
凌云就在那中年人和小王医生的友好注视下，自己推着轮椅往医院食堂去了。
她没注意到那个中年男人低下头，只是为了掩饰他微微湿润的眼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