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罩阳重复道。他似乎不敢相信,他反问道:“二娘跟三娘上吊自杀了?”
高放哼了一声,说道:“沈罩阳,我劝你不要再装疯卖傻下去。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那丁氏和龚氏早不上吊,迟不上吊,却赶在你回去的时候上吊,且还是一起上吊的!这说出去谁会相信?”
沈罩阳低头叹气道:“都是我的错!”
高放一听,先是愣了片刻,随即问道:“这么说,你承认那两人是你害死的了?”
“嗯。”沈罩阳点了点头。
长元惊讶道:“阳儿,此话当真!”
沈罩阳低头道:“掌门,都怪阳儿太鲁莽了。当日,弟子发现他们二人,不但瓜分了我父亲的家财,还改了嫁。阳儿一气之下……”说到此处,沈罩阳竟泣不成声。
高放喝道:“你一气之下做了些什么?快说!”
沈罩阳哭道:“我一气之下,我,我怒斥了二娘跟三娘一顿,还打烂了她们的大门!想必她们一时没想开,就寻了短见……”
“荒谬至极,你分明是在说谎!”高放说道。
“住嘴!”长元怒道。高放见长元怒目而视,便不再言语。
长元又看着沈罩阳,说道:“阳儿,你抬起头来!看着我!我问你,你二娘三娘果真不是你杀的?”
沈罩阳看着长元,哭道:“掌门,是我不孝,忤逆犯上,二娘三娘纵使有千般错,我作为晚辈也不该,对待长辈那般指责和训斥。掌门,阳儿愿意接受一切处罚。即使要弟子偿命,弟子也毫无怨言。但弟子有一事,想求掌门成全。”
长元问道:“何事?”
沈罩阳擦了擦眼泪,说道:“我想再回家一次,拜祭一下两位娘亲。”
高放说道:“你说的好听,你是想趁机逃跑吧!”
沈罩阳说道:“掌门若不放心,可以让子虚师叔与我同往。等祭拜完后,弟子再回山领死。”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良久后,长元说道:“今日就到此吧,你们都退下去吧!”
众人这才散去,长元拉着子虚来到自己的练功房。
长元问道:“师兄,此事你怎么看?”
子虚摸着胡子,在房内来回踱步,半晌过后,他才说道:“我看这事暂且先放放,咱们得从长计议。那丁氏和龚氏之死,确实死得太凑巧,如果二人真是自杀,此事倒好办许多。”
子虚后面还有话,却没有说出来。其实二人都怕有个万一,毕竟沈罩阳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就怕他被悲痛和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时没想通做出了杀人之事。
长元皱着眉头,说道:“那,这破例之事也得先缓一缓了。”
子虚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么做也对,发生这等事,不能不有所顾虑。如果此事还未查清,便贸然破例提升他,只怕不但难以服众,更会招人闲言闲语。坏规矩事小,不能服众事大啊!”
长元眉头越皱越深,叹道:“那,就等此事查出点眉目再行定夺吧!”
子虚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长元转过头来说道:“师兄,师弟有个不情之请。”
子虚一听,抢先说道:“阳儿这孩子我也十分喜爱,你不开口,我也会亲自走这一趟。”
长元行了一礼,说道:“那就有劳师兄了!”
半个月后,子虚道长回到山上。
直接见了掌门,掌门赶紧问道:“师兄,可有何进展?”
子虚皱着眉头答道:“依据官府的调查及我自己的查证看来,那两人都是自杀的。”
长元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
“但是。”子虚喝了口水紧接着说道,“我询问了那丁氏和龚氏的改嫁丈夫,他们均说她们二人根本没有一点异常,除了早上受了点惊吓,不过下午便好了。晚上还有说有笑,特别是龚氏,她临睡前还提醒他的丈夫,让他记得第二日出门,顺便帮她买两匹青丝绸缎回来。按此看来,这两人完全没有自杀的征兆。于情于理怎么也说不过去……”
长元叹了口说道:“如此说来,我们无法查出真相了?”
子虚说道:“要不我再去走一趟?或许会有新的发现也未必。”
长元摇了摇头,他深知子虚做事谨慎细心,这次去这么长时间都未查出什么眉目,再去也是枉然。
长元便说道:“还是算了吧。”
子虚说道:“那阳儿这事怎么办?”
长元叹了口气,说道:“也只有先放一放了。”
如此,一放就是半年,沈罩阳见此事不了了之。便来找长元,请求他破例让自己学那两样绝学,却都被长元一口否决了。
沈罩阳不死心,之后又多次来求见掌门,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长元还是不答应。他却仍不死心,长元最后索性不再见他。
沈罩阳只好作罢,但从此他对高放便深深地怀恨在心,就如同他恨两个继娘一样!
沈罩阳怎么也没有想通,为何高放会到了自己家乡,并得知了自己两位娘亲自杀的消息,且回来便将消息禀告了掌门!
沈罩阳自那以后,便变得得沉默寡言,而且常常一个人独来独往。
转眼又过了好些日子。这日,风高气爽。沈罩阳一人在后山花圃园中,独自赏花。他忽然抬头,正见不远处有一人,竟是高放。
沈罩阳心中怒火顿时升起八丈高。高放正双手捧着信鸽,并没有注意到沈罩阳。
高放将信鸽向天上一抛,那信鸽随即飞起,在昆仑派宫殿上方,一圈一圈地盘旋高飞。
沈罩阳突然露出一丝阴笑,他随即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夹在中指与拇指间,轻轻一弹。
那石子带着一股劲风,便向信鸽飞去。高放看着那信鸽正往东南边越飞越远,他正笑之际,只见那信鸽,突然间在空中一抖,便落向山峦之下。
“呀~!这是怎么了?”高放正惊骇之际,忽听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高放回头一看,见是沈罩阳。高放上来就抓沈罩阳,怒道:“你为何杀我信鸽?”
沈罩阳一把把他推开,说道:“高师兄你喝酒了啊,大清早就说胡话!你如何看到我杀你的信鸽了?”
“这花园之内,就你与我两人,不是你还能是谁?”高放怒道。
沈罩阳微微一笑,说道:“那鸽子飞得那许高,别说在这小小的花园以内,就是在整个昆仑山的宫殿里,想把他打下来,也不是难事啊!是吧?”
沈罩阳斜眼看着高放,随即又说道:“当然,对你来说,这倒是遥不可及之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放喝道。
沈罩阳耸了耸肩膀,说道:“没什么意思。我是说啊,高师兄的嘴上功夫相当了得!不过这拳脚功夫呢,就差得太远!”
“姓沈的,你不要欺人太甚!”高放青筋暴起。
沈罩阳还是一张笑脸,他反问道:“哦,难道我说错了?好,那请高师兄您,露两手,给我这个师弟看看!敢吗?”
沈罩阳说道最后“敢吗”两个字时,将脸凑得很近,用很是讥讽的口吻说着,并以极度不屑的眼神看着高放。
高放听到此处,单手握拳,随即打向沈罩阳的胸口。
沈罩阳微微一侧身,便躲过。高放一个转身,紧接着一招“横破天惊”,直攻沈罩阳的后背。
“哟,这招还使得有模有样啊,比起我才进师门那阵,使得强多了!”沈罩阳一边避让,一边小声嘲笑他。
高放一听,肺都快被气炸了。
高放大声骂道:“姓沈的,你有种就跟我决一高下!东躲西闪的,不是大丈夫所为!”说毕,使出一招“飞虹贯日”,攻向沈罩阳。
“砰砰砰!”高放三拳正中沈罩阳的面门、胸口和小腹。高放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一招竟然得手,再一看沈罩阳嘴角已渗出血丝。
沈罩阳微微一笑,说道:“就这点劲道啊?呸!真不配做我沈某人的对手!”
沈罩阳说得更为不屑。
高放怒火中烧,喝道:“我打死你这狂妄之徒!”说着,高放右手一拳,使足了八成内力,攻向沈罩阳。
那一拳来势极快且凶狠,正打在沈罩阳的胸口。沈罩阳退了两步,口中鲜血顿时吐了出来!高放见沈罩阳吐了血,心中顿时内疚了起来。
他两步上前,正要伸手扶沈罩阳,忽听到远处喊道:“住手!”
高放正要回头,沈罩阳突然悄声对高放说道:“我这就送你上路!”语毕,只听见三声闷响。可怜高放,还未反应过来,便如断线的风筝,飞落在一丈开外,殒命当场。
那两名弟子刚进到花园,便听到高放的叫喧声。他们循声望去,恰好看到高放一拳正打在沈罩阳身上,沈罩阳退了两步,好像受伤不轻。
两人见高放又上前,便喊了一声,赶紧飞身过来阻止。可他们还未到面前,高放便飞落一丈多远,倒地而亡。
那两名弟子赶紧将此事报到了掌门处。掌门一拍桌子怒道:“什么!怎会发生此事!”
掌门一边往后山花园赶,一边询问。一名弟子说道:“我们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何事,我们刚进花园,便听到高师兄叫着要打死沈师弟之类的话。我们一看,见高师兄正一拳打在沈师弟身上,他又要上前,我们才出口喝止。岂料,沈师弟竟然……”说着,几人已经来到花园之中。
长元厉看了看高放,已经气绝身亡。长元对着跪在一旁的沈罩阳,厉声喝道:“孽徒,你好大胆,竟敢残杀同门!”
只见沈罩阳一脸愧疚的说道:“掌门责骂的是!弟子自知罪孽深重,但求掌门赐弟子一死,以偿高师兄之命……”
长元正要发怒,却见沈罩阳,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阳儿!”长元叫道,随即命弟子送跌打间进行救治。长元关切的站在一旁,一弟子解开沈罩阳的衣服,只见他胸口和小腹上深深几个拳印,尤其是胸口有一拳,深陷肉里。
长元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若不是沈罩阳内力深厚,这拳非丧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