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暘听着那清脆的响声,差点哭出来,失声喊道:“我的紫金银铃!”那落下去的确实是紫金银铃,李潇暘却不知道,和尚是什么时候取走的!他赶紧俯身向下张望,只见那紫金银铃正落在熔岩池边缘处的一块黑地里。李潇暘见紫金银铃并未滚入熔岩之中,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他坐在地上,不停的说道:“多谢老天爷,多谢老天爷!”和尚见他一阵的千恩万谢,便说道:“不谢,不谢。我,我啥都…没做。有啥,好谢的!”李潇暘看了看脚边的水流。只见那水流是从洞壁边上流过来的,且水流不小,一直流入熔岩池里。因这水流长年注入熔岩池里的缘故,就在水流流入池里的边缘处,形成了一块约莫两丈大小的黑地,也正是这块黑地救了那紫金银铃。李潇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正在想该如何下去之时,突然想到洞壁上的那些树藤,于是他起身向洞壁跑去。
李潇暘来到洞壁边,他找了根粗树藤,顺着树藤爬了上去。差不多爬到五六丈高的样子,李潇暘用小刀将身旁的几根粗藤切断。然后他横着攀爬,又切了几根粗藤。如是,他一共切了七八根,他才下来。李潇暘将那几根藤子编成一根又粗又结实的绳子,足有十丈来长。李潇暘跑到和尚面前说道:“大和尚,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下。”和尚看了看李潇暘,疑惑的问道:“干……干啥?”李潇暘拖着绳子,与和尚来到紫金银铃落下的熔岩池边。李潇暘指着熔岩池下的紫金银铃,对和尚说道:“大和尚,我的银铃掉下去了,我们得想办法把它取回来……”“我,我不去,不……不去!”和尚还没等李潇暘说完,就打断说道。“你别急!大和尚,不用你去,我自己下去。”李潇暘解释道,“这里没有地方可以固定绳子,你得抓住绳子慢慢放我下去,知道吗?”那和尚看了看李潇暘说道:“你,你……不怕,掉下去?”李潇暘正将绳子一头绑在自己身上,头也不抬的说道:“不怕,那银铃对我很重要。”李潇暘用力拉了拉绑在自己身上的树藤,深吸了一口问道:“你可好了?我这就下去了。”
和尚摇了摇头,将绳子在自己身上绕了个圈,抓着绳子慢慢将李潇暘往池子里放。熔岩池里的熔岩与他们所在之处的落差有六七丈高,还好李潇暘是个小孩,身体比较轻,和尚在上面拉着绳子轻易便能承受。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潇暘便顺利到了那块黑地上。汹涌的热浪,让李潇暘感觉要窒息一般。虽然李潇暘在洞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基本已能适应熔池边的温度。但当他到了下面才发现,此处的热气比上面要高出数十倍也不止。李潇暘只是才站住脚,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他两步来到紫金银铃面前,一把将其拾起。紫金银铃离熔岩边并不很远,大概就一丈的距离。李潇暘只感觉那资金银铃炽热的烫手,他赶紧用袖子抱住银铃,两步跑到水流之下,将自己浇了个透。李潇暘使劲喝了两口水,然后将紫金银铃又重新绑到发带里面。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然后向上面大声喊道:“大和尚,大和尚,可以拉我上去了!”
过了一阵,李潇暘见上面没有动静,他便拉了拉绳子。这一拉,李潇暘顿时后悔至极,那绳子一下子全落了下来。“大和尚,大和尚!”李潇暘已经开始抓狂了,他一边拍着熔池壁,一边使劲喊道。“干,干啥?”大和尚在上面伸个脑袋看着李潇暘,不解的问道。“你,你怎么把绳子丢下来了啊?”李潇暘都快气炸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向和尚大喊道:“我现在,我现在怎么上去啊!”
“不,不是,我丢…丢下去的,是它…自己,自己,下去的!”和尚解释道。李潇暘一听,真想痛哭一场,但仔细一想,和尚本就是疯疯癫癫,怪他又有什么用;要怪的话,只能怪自己事先没有跟他说清楚。想到此处,李潇暘叹了口,说道:“和尚,我把绳子甩上来,你接着,然后拉我上去。”“好,好。”和尚应道。但哪有李潇暘想的那般简单,六七丈高的落差,就凭他一个小孩又怎能甩得上去?虽然他练《清心诀》已有段时间,但是树藤是软物,且又那般长。无论李潇暘如何用力甩,顶多甩出两三丈高,便落了下来。
李潇暘见此法行不通,于是又对和尚说道:“大和尚,我甩不上来,麻烦你去弄几根藤子放下来,拉我上去好不?”和尚想了想,说道:“好,你,你……等我。”李潇暘此时感觉自己身上就快着火一般,他赶紧又跑到水下淋了起来。李潇暘想了想,又大声说道:“和尚,你得多绑几根,一定要绑结实了哦,不然,我就惨了……”说到此处,李潇暘解下身上的树藤,干脆坐在水流旁边。四周惊人的热量,令他昏昏欲睡。不多时,李潇暘便靠在石壁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潇暘突然清醒过来。他起身向上面望了望,没有任何动静,他随即大喊了几声,却还是没有人应他。李潇暘着急了起来,围着那两丈多大的地方来回张望。良久过后,李潇暘见和尚还是没有半点回应,他便试图抓着墙壁往上爬。但那墙壁太陡且十分平整,很难找到一处可以搭手的地方,就算他偶尔找到一处,却无法找到下一处。李潇暘见靠近水流的地方长满了许多水草,他便想抓着水草而上。但那水草细如麻线,他一用力便将那水草齐根扯断,根本无法攀爬。他转念又想到了匕首,他赶紧拿出匕首,打算在墙上挖个小台阶,以方便搭手借力。偏偏那石壁奇硬无比,任他将手都划软了,却只刮出了几条细如发丝一般的刀痕。
如此折腾半天之后,李潇暘又坐回水流旁边。这时离他从上面下来已过了五六个时辰了,肚子早就饿了。李潇暘闷头回想着自己为何如此倒霉,特别是自从他信了那和尚的话,翻山越岭,穿森林,跨沟壑,再爬雪山……到现在被困在这鬼地方——他忽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顶!李潇暘越想越生气,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他回手抓住水流旁的水草一阵疯狂乱扯。直到将那水草扯下了老大一片之后,李潇暘才停了手,重重地喘着气。他叹了口气,抬头大喊道:“大和尚,大和尚!大和尚!”“啥,啥事?”那和尚气喘吁吁的问道。李潇暘没想到尽然让自己叫答应了,他赶紧问道:“你的绳子弄好了没有,快点扔下来拉我上去啊!”“你,你,急啥?”和尚没好气的说道,“我,我不,正在弄嘛!等,等着!接,接着,饿了,就,就吃点,垫肚子!”说着,和尚扔了几大朵雪白之物下来。李潇暘赶紧伸手接住,他又要问,和尚却不见了,他只好又坐到水流旁边。
李潇暘吃了点那雪白之物,便靠着水流发呆。正当他无聊之际,他一转头,忽见那片被他扯掉水草的墙壁上好像有些东西。因石壁上有淤泥,李潇暘并没有看得多清楚。初始,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回转身,用手刮去石壁上的淤泥。果然,那露出的墙壁上隐隐约约刻着一些划痕,那些划痕粗细一致,且排列甚是有条理,绝不像自然形成。李潇暘先是一惊,心想:“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呢?”随即,他好奇心骤起,便顺着那些刻痕,将所有盖着的水草全部撤掉,又将覆在表面的淤泥一一清除。
如此,用了好半天的功夫,李潇暘才将水草和淤泥清除干净。一幅足有六尺宽、四尺高的刻画,随即展现在了李潇暘面前!李潇暘看着那幅刻画,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只见石壁上刻满了大大小小的圈圈、点点及线条,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但与天上的星星不同的是,这些刻着的“星星”确是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着,并被刻线连在了一起,构成一幅幅的、小的星象图。这些小星象图似乎又按照一定的排列顺序,组成了面前这幅大的星象图。李潇暘只是听宁孤行在与他闲聊之际,曾给他简单提过一些星象知识。至于哪个星象是何模样,有什么意义,他全然不知。
李潇暘此时的心思,全不在这星象图的用意上。他看着这幅密密麻麻的星象图,用手摸了摸那些粗粗细细的刻痕。他只见最粗的刻痕约有他小指粗细,深足有半寸!李潇暘不由的连连赞叹,心想自己之前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石壁上留下几条发丝般的痕迹,没想到此人竟能如此厉害,刻出这么大一幅画!赞叹之余,李潇暘叹气道:“只可惜我不懂星象,不然就可以看看这幅画,到底刻的是什么了。”但他转念又寻思道:“那人为什么会将这画刻在这里呢?他若是雕刻在城里,或道观里,观赏的人不就多了吗?”李潇暘就这样胡乱猜想着。
许久之后,李潇暘只感觉肚子又饿了。随即,他又想到了和尚,正当他在愁苦之际,和尚突然出现在上面,喊道:“接…接着!”李潇暘以为是绳子,甚是高兴。他抬头一看,和尚竟丢了些雪白之物给他。和尚一连丢了七八朵后,说道:“你,你慢…慢吃,我,我去…弄绳子。”李潇暘一听, 赶紧问道:“你还没有弄好啊,怎么要那么久啊!”“急,急啥?”说着,和尚头也不回的走了。“和尚,和尚!”李潇暘喊了半天,和尚也没再理他,李潇暘见状只好作罢,一面嚼着东西,一面坐到水流旁。
如是,约莫又过了四五个时辰的样子,那和尚仍然没有把绳子弄好。李潇暘越来越焦急,撕心裂肺地喊了半天,和尚才出现在上面。李潇暘问他,他却结结巴巴说不清楚,只是喊他慢慢等着,别急。李潇暘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心想自己就好像被架在火堆上烤一般,怎能不急!只见他在那两丈之内来回打着转,就跟个猴子一般急躁不安。转得一阵,李潇暘只感觉自己都快熟了,无奈之下,只好坐到水下,耐着性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