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暘这一坐到在水下,便没有再挪过地方。那水流来自洞顶上面的高山雪水,虽然此处酷热不堪,但是那雪水淋在身上,依旧有些冰凉刺骨。刚下来时,他只是在水下淋一两刻钟的时间,便坐到水流旁边,并不敢一直坐在水流下面。但现在他已淋了近一个时辰,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雪水刺骨。于是,他索性躺倒在水流下面,任那雪水淋在自己身体上。
李潇暘不知睡了多久,渐渐醒来,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望着洞顶——黑如深洞,什么也看不见。他呆呆的看着洞顶,忽有一种上下颠倒的错觉,只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上,洞顶在下,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要往那黑不见底的深洞中掉下去一般。李潇暘闭了闭眼睛,不经意的朝墙上看了一眼,他所躺之处刚好是那幅巨画的下方。他那么一瞟,就刚好看到那幅巨画。他看着巨画,不禁对镂刻之人又肃然起敬。
李潇暘就这样看着巨画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睁大眼睛。他定睛看了片刻,随即坐起身,又看。“难道我看错了?”李潇暘自言自语的说着,然后又躺下,又从刚才的角度看上来。是时,李潇暘突然笑道:“这可真是有趣呢!”原来,那刻画的石壁不是绝对平整,有些地方是轻微凸出来,有些地方则是稍微凹进去。当李潇暘躺着,从下往上看那石壁上的星象图时,就只能看到那些凸起的地方,凹进去的地方却看不见。也正是如此,有些线条原本是两根,但因为凹凸不平的缘故,再加上他所处位置的关系,那些原本分开的线条就这么神奇般的“连成”了一根。如此这般,那幅原本密密麻麻且极其复杂的星象图,竟变成了很是简单的两幅!
李潇暘躺在地上,只见那两幅图分左右并列。左右各是九颗星星,分别被刻线相连,并立成为两排星象。李潇暘将那十八颗大小各异的星星,一一标记了出来。他后退两步,仔细端详着新成的那两幅图。两排星象左右分开,对立而列,左边九颗从左上往右下排列,右边那排则刚好与之相反,从右上往左下排列。令他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当他看着那副星象图,从上往下慢慢卧倒,就在他他快卧倒到地面时,那幅星象图便会跟着他的视角变化而“动”!李潇暘只觉得那整幅星象图,就似乎忽然活了一般,那漫天的星星开始“游走”——从一群群杂乱无章的星群,逐渐运行成了刚才他看到的两排星星,随即从上往下飞落!李潇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慢慢站起,那星星便“逆向运行”——顺着左右两排星象图慢慢升起,随即运行成满天星海!
“哇——!这真是太神了!”李潇暘惊叫道。他躺下起来,如此反复不停地瞧着那幅画。一阵过后,他发现,即使躺在地上,只要向石壁靠近或远离,也可看到那副图画变换。他慢慢地挪动身子向石壁靠近,只见那两排星星即刻便“活”了,幻变成两颗会动的星星,从远方向他飞来!李潇暘赶紧爬起身,用手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刚才睡的地方,正是两排星星的“飞落”之处。李潇暘俯下身,用手刨了一下地面,只觉得地上这黑泥土甚硬,随即他拿出小刀来刨。过得一阵,李潇暘刨了约有一尺多两尺深时,忽听到铮的一声响,刀尖好像磕到了硬物。李潇暘顺着硬物表面将泥土全部刮开,只见泥土下竟然也是岩石。但那岩石上刻着一些奇怪的文字,李潇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文字,并不懂它的意思。文字下面,即远离石壁一方,有一个外圆内方的凸起之物,外圆物约莫有两尺大小,凸起有两寸高。李潇暘捏着那物一转,旋转半圈以后,只听到啪一声响,中间的方形之物随即弹了起来。李潇暘将它拿出,发现下面有一个暗盒。李潇暘伸手到里面一摸,拿出两样东西,一张卷轴和一块八方之物。李潇暘看了看那八方之物,便又将它放了回去。
李潇暘打开那卷轴,平铺在地上,那卷轴约有半丈长、尺许宽,不知是用何种材质制成,摸着甚软。卷轴上画着许许多多的小人,那些小人姿势各异,有的打坐,有的双手合十平卧,有的倒立,更有许多奇怪动作的。整个卷轴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字符,全画着各种姿势的小人。李潇暘觉得这卷轴很有意思,于是便将他揣入怀里。他又看了看那岩石上的字符,心中甚是好奇,心想:“不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呢?只可惜,我不认识这些文字。”他正想着,目光忽然落在那根树藤上,只见树藤的一段落在了熔岩边上,被烧成了黑炭。李潇暘灵机一动,心想:“我把它记下来,拿出去找人看看便知了!”但他四下找了一圈之后,却找不到东西来写。他左右无法,便脱下衣服和裤子,将其翻面,将那些文字全写在了衣服和裤腿的里面。
等李潇暘写完,已经热得汗如雨下,肚皮也有些饿了。他一屁股坐倒在水下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是时,上面有了动静,只听和尚在上面说道:“绳,绳子……来了!”李潇暘喜出望外,赶紧站起身来,果然看见和尚在上面正将一根树藤甩下来。李潇暘高兴的大叫起来。只听他喊道:“大和尚!太好了!太好了……”刚说到此处,只见那藤子落下三丈来长后,却不再往下落了。和尚看了看,摇了摇头说道:“不,不行!不够长,你……你等着。”李潇暘气得差点晕倒在地,他大吼道:“和尚,大和尚!大和尚!”“啥……啥事?”和尚问道。“你怎么才弄这么一点长啊?”李潇暘喊道,“这些天你在干什么啊?”“别,别…大叫…大嚷的。”和尚嘴巴一撇,没好气的说道,“我,我帮…帮你,你不…不谢我,就…罢了,还,还…吼我,那,我不…不干了,你,你自己…想法吧!”李潇暘一听急得差点跳起来,央求道:“大和尚,你别生气,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和尚原本转身要走,听他这么一说,才又说道:“这,这…还差…不多,你,你等着。耐心等!”说着,那和尚随手丢了点雪白之物给他,转身便消失在了上面。
李潇暘站了片刻,只感觉快要烧起来一般,他赶紧又坐到水下。随即一阵透心的凉意,令他顿时舒坦了不少。这感觉就如同他最初练《清心诀》一般,他这才想起,这几日来他只顾着着急,反而忘了修练内功了。他心想,和尚编三丈长便用了这么长的时间,等他下一根编号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与其在这里干着急,倒不如练功,也不至于虚耗光阴。于是他盘起双腿,坐在水流下便开始练功。片刻过后,李潇暘只感觉浑身内劲游走全身,炎热烦躁一扫而空,浑身说不出的舒坦,李潇暘自修练内功至今,已有一年之多,虽有小成却从来不会运用,除了那内力自发的增加了他脚力,抗寒暑、疲劳等外,再无用处。至于如何走经运脉,内力收发等,因从未有人传授过他,他也就一点都不会运用。
因而,他虽修练内功这许久了,他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已修练到何种程度,长进了多少。也正是如此,在这下面这段时间,他也就索性没练了。经适才这么一练,他只感觉游走经脉之气渐强,与之前大有不同!一转眼,过去了十数日,李潇暘就这么左盼右盼,他完全不知道和尚到底弄得如何了。和尚除了隔三岔五丢点吃的给他之外,其他时间根本不露面。李潇暘从最开始的渴望、盼望,到期望,到耐着性子等候,到最后索性随他吧。
如是,李潇暘只管天天练功,剩余之时就将那小人画卷拿出来研究,以打发时间。时间眨眼即过,他却不知过了多久。这日,李潇暘昏睡中,突然感到身后有动静。他赶紧起身,只见身前站着一白衣老者,那老者头发、眉毛、胡子全白,头束一根白丝发带,白发下垂盖肩,两边眉毛足有一尺多长,海下一片银髯。老者脸型细长,满面红光,双目有神,手握拂尘。李潇暘正要开口,那老者先笑着问道:“你可拿了我的东西?”李潇暘皱眉说道:“我与你都没有见过面,我怎么会拿了你的东西。”“你怀里可不是!”那老者指着他怀里说道。李潇暘摸出那卷轴,反问道:“你说的是这个?”“自然是了。”那老者笑道。李潇暘说道:“这个是我挖出来的,怎么说是你的呢?”“那是我埋在此处的,那上面画了许多小人,我说的可对?”
李潇暘一听,诧异道:“是啊,是啊!”李潇暘说着,便将那卷轴打开,铺在地上。那老者看了一眼,说道:“就是他了,你可都练会了?” “这个又不是武功秘籍,怎么练呢?”李潇暘看着卷轴又继续说道,“我刚拿到时,只是觉得这些小人很是有趣,于是便将其揣了起来。既然是你的,就还给你吧。”“这倒不用。”那老者说继续道,“我乃九天仙人,今日与你相见于此,乃天命之数。我便传授你一样本事,以迎合这一面之缘吧!”李潇暘一听,高兴道:“真的啊!那可再好没有了!你要传我什么本事啊?”“你想学什么本事?”那老者问道。李潇暘看了看熔岩上面,说道:“我想学轻功!想飞上去,不想再困在这里!”那老者说道:“这个容易。我就传你《飞天神技》的第一技——《追风》,你看可好?”李潇暘指着熔岩池上面,又问道:“我学会了,能飞得上去吗?”“所谓《追风》,乃行若清风,迅若流云,转瞬而逝。无论百壁高山,疑惑万丈悬崖,不过凭跃而过,这区区小坎又如何耐何得了你呢?”说毕,那老者一捻胡须,满脸尽显不屑之情。李潇暘一听,拍手叫道:“好,我就学这个!我就学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