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年过去,李潇暘已有十岁。这年正是蜀山派每五年举行一次的资子才能考试及选拔大考。考试共有五个等级,从下而上分别是“新雏”、“积浅”、“初成”、“涉世”、“见峰”。“新雏”是最低等级的考试,通过这个等级考试的弟子便可拜师。按照蜀山派的规矩,新入门的弟子是不能直接拜师的,需要在门派之内历练几年,这几年之内,由门内掌管教武的弟子统一传授基本功,和一些简单的招式。期间如有弟子不能吃苦耐劳,或者品性不端,以及其它等不良的劣迹的,便将此等人请下山。
当这些弟子通过“新雏”考试后,合格的弟子会颁发一块刻着“新雏”二字的腰牌,得此腰牌后才有资格拜师,正式开始学习蜀山派的武艺。拿到“积浅”腰牌的弟子,便可以不做日常杂物活。门派之中干杂物活最多的就是新入门的弟子,其次是“新雏”弟子。当拿到“积浅”腰牌的弟子,就可以不用亲自做活,只需安排下面的弟子做便可。拿到“初成”腰牌的弟子,便有下山和传授新入门弟子基本功的资格。拿到“涉世”腰牌的弟子,便有招收徒弟的资格。拿到“见峰”腰牌的弟子,待得到掌门许可后便可学习蜀山派至高无上的两门绝学《天罡正气》与《蜀天神功》。考验完成之后,还会有一个比武大赛,目的在于从每个阶段选一些才能出众的弟子,以备掌门和长辈们着重培养。
这个考试对每个蜀山派的弟子来说,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所谓练兵千日用在一时,也正是这个道理。每个弟子五年的勤奋苦练,也就是为了在这一天好好表现,这更可说是他们命运的抉择点。所有弟子都十分清楚,每个阶段考试连续两届考不过,要想再往上就基本没有可能了。上山学艺的弟子一般就是在十到十五岁之间居多,所有弟子均要一级一考来完成所有考试。如此,完成所有考试,至少需要二十五年的时间。因而要达到“见峰”的成就,最年轻也已过而立之年。但若有个一两次挫败,就得往后推延五至十年。则要等到四五十岁以后,才可完成这“见峰”的成就。一旦年过半百,再从头修炼那《天罡正气》,那前面四五十年的内功修为也就付诸东流,要想补回这半百年的修为,至少又要十余年。正所谓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而到了六十已是花甲之年。那时再想有一番所作为,也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矣。也正因为如此,但逢每届考试,每个弟子都用上了百倍的心思,在考前做足了准备。
转眼已到考试的前一日,此时正值阳春三月,大地回暖,草木生新绿,百花争相开放。饶惜静带着峨嵋派的四个弟子来到了蜀山上,守门的弟子将他们引到刘忠仁处。饶惜静行了一礼,说道:“晚辈见过刘师伯,王师伯!”刘忠仁与王平良均起身说道:“饶师侄,你们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多谢师伯。”说着,饶曦静等纷纷落座。饶曦静命人将礼品送上后,又继续说道:“家师命弟子带了些今年才摘的‘峨眉雪茗’和一些药材送过来。顺便代家师向您和王师伯问好。”“呵呵,好,好!”刘忠仁笑着继续说道,“帮我多谢雨露真人,多谢她的一番美意!”此时刘忠仁看见宾座最远处,毕恭毕敬地坐着一人。“哎哟!真是失礼了!”刘忠仁一边向那人走去,一边打趣道,“我老道儿竟然忘了,先给我们这小馨兰请安了!”坐在最下位的确实是梁馨兰。如若换作以往,梁馨兰肯定会第一个冲到刘忠仁面前,拉住他的手,甜甜的说道:“刘师伯,兰儿来看你了!”而如今,刘忠仁只见她老老实实地坐在最后,跟着众人一起喊了声:“刘师伯,王师伯好!”便不再言语。“来!告诉刘师伯,是谁招惹我们兰儿了,刘师伯替你出头!”说着,刘忠仁便笑开了。
梁馨兰看了看饶惜静,然后还是恭恭敬敬的说道:“没有谁招惹兰儿,兰儿现在已经长大了,必须要懂得礼数,不然会被师伯笑话的。”“哈哈!”刘忠仁摸着胡子,哈哈一笑说道,“这是你饶师姐教你说的吧!”梁馨兰又看了看饶惜静,摇头道:“没有,没有!这都是我自己,自己学来的。人家都说:为女子者,谨言慎行,出入有礼。”其实这些就是饶惜静在进山门之时,特别交代于她的,说她已经是大人了,若不讲礼数,只会被外人笑话。梁馨兰听饶曦静这么说,起初还辩解道:“可刘师伯又不是外人。”饶惜静又笑道:“说出来也不害羞!再不是外人,也要讲礼数啊!平日里读书时教你的礼节,你都忘了?”梁馨兰嘟着嘴,摇头道:“没有。”饶惜静说道:“没有就好,见到刘师伯不许再乱说话,要讲礼节,知道吗!”梁馨兰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不再言语。
刘忠仁看着梁馨兰一脸的正经样,哈哈一笑说道:“嗯,懂礼节是好,可咱们都不是外人啊!你跟我讲礼节,岂不是不把我当自己人啊?”“不是的,不是的!”梁馨兰挥动着双手,解释道,“是自己人,也要讲礼数嘛!”“那,你跟你哥哥讲不讲礼数呢?”刘忠仁问道。梁馨兰想也没想,说道:“我跟哥哥当然不讲啦!”刘忠问接着问道:“那都是自己人,你为什么要跟我讲礼,而不跟你哥哥讲礼呢?”梁馨兰一听,皱起了眉头,看了看饶惜静,又看看刘忠仁,说道:“嗯……这个……嗯……”众人见梁馨兰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均哈哈笑了起来。刘忠仁转身对饶惜静说道:“你们这两日路途奔波,也已累了,先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饶惜静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刘师伯。”便转身跟文师珷从大厅进了后堂。
文师珷像往年一样给饶惜静等安排了住宿,便说道:“你们先在此休息,饭菜很快便送过来。”饶惜静说道:“那就有劳文师弟了。”“饶姑娘说哪里话,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之事。如果你们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下去了。”文师珷说着,便要退出门外。“文师兄!”梁馨兰突然喊道,“文师兄,你知不知道潇暘哥哥,他现在哪里啊?”文师珷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也没太留意,估计应该在静思间吧。”“啊!”梁馨兰失声道,“哥哥他又被罚了啊!”文师珷笑道:“没有,这几年没有弟子被罚到静思间去面壁思过的。李师弟觉得那处很清静,他自请得到掌门同意后,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就呆在那里。”梁馨兰一听,这才将悬起的心放下,说道:“谢谢文师兄。”文师珷笑了笑,便转身出了房门。
梁馨兰不用多久,便来到了后山的藏经阁。绕过藏经阁,几个上下来到了静思间。她跑进去一看,竟然没有人。走出静思间,梁馨兰喊道:“潇暘哥哥,潇暘哥哥!”“妹妹!”梁馨兰一抬头,发现静思间巨石顶上,有个人影滑了下来,此人正是李潇暘。李潇暘还未站定,就问道:“妹妹,你怎么来了?”“我随饶师姐她们来看你们明天的考试啊!”梁馨兰说道。李潇暘皱眉道:“妹妹,你看的懂吗?我看你是为了偷懒,不想练功才跑出来的吧!”梁馨兰哼了一声,说道:“你少小瞧我,我看不懂其他人的考试,还看不懂你们的么?而且……”说着,梁馨兰从怀里拿出一本皮制经书,在李潇暘面前晃了晃,说道:“我连秘笈都随身带着呢,你以为我会偷懒吗?”李潇暘只见上面写着《玉露修心经》五个字,惊道:“妹妹,你怎么能将峨眉派的镇山宝典随便带下山呢?”梁馨兰一笑说道:“我正在抓紧修行第二重呢,厉害吧!反正,蜀山又不是其他地方,难道还会丢了不成啊!”
李潇暘仍是一连疑惑,便问道:“妹妹,你不会又是偷跑出来了吧?”梁馨兰说道:“当然不啦,是好不容易才求得师傅同意的……”梁馨兰一时口快说了出来,吐了吐舌头。李潇暘早已猜到七八分,他心中也已猜到,梁馨兰之所以死活都要来蜀山,不过是为了看望自己罢了。李潇暘理了理梁馨兰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笑着说道:“妹妹,你又长高不少了,都赶上哥哥了!”梁馨兰也笑了起来,说道:“是啊,师傅也说我这两年长得快!哥哥,你怎么好像不怎么长啊,该不是他们没给你饭吃吗?”李潇暘笑道:“妹妹,你又乱说话了。”
梁馨兰扁起嘴,抬头看了看巨石顶上,问道:“哥哥,你爬到那么高干什么啊?”李潇暘笑道:“我在上面练功啊?” 梁馨兰皱眉道:“下面这么大的地方你不练,你爬到那么高练什么啊?你不怕一不小心摔下来,把自己摔着了啊!”李潇暘呵呵一笑,说道:“不会的,而且上面景色可好了,不信哥哥背你上去看看。”梁馨兰哼了一声,说道:“我才不要你背呢,我自己可以上去!”李潇暘惊道:“妹妹,你可莫跟哥哥说笑。这石壁可陡峭得紧,十分危险哦!”“哼,你少瞧不起人!”梁馨兰才说完,脚在地上轻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