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是上次那个元气大伤(柔弱可欺)的天帝了，花泠怂得很现实。
“如果你是以我仙侣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我可以选择和你谈谈。”
帝颂淡淡瞥了她一眼：“至于你说的忘川河，是向小孟婆借的，那只是忘川河的支流而已。”
“忘川河是每一个宿主的必经之路。如果不忘掉那些，你会很痛苦。”
而不可否认，他自己也存有私心。
他可以将仙侣这种话当做玩笑似的说出口，有一些事，却断不能让眼前的小姑娘知晓。
……
不远处的虚空静谧。
头顶，仙界随处可见的洁白羽树无风凝滞。
几片散发着着微弱白光的叶子自然掉落，晃晃悠悠漂浮在浅澈澄明的瑶池之上。
小姑娘在瑶池边上坐了一天，惹得许多路过的仙纷纷看她。
这个懒懒的小神树，在大闹了天宫之后，今天居然没有睡觉呢。
众仙大多都心思单纯透彻，就算知道她被天帝宠爱，也不会像人类那样生出嫉妒之心，这就是他们的可爱之处。
都说瑶池能看出人心中所思。
透过微微荡漾的水面，花泠看到一个人影。一身白衣，浅淡瞳眸羞涩如初，微抿嘴，很奶地笑着看她。
那才该是花离真正的样子。
而不是之后那个邪气的、阴郁的少年。
花泠微微叹了口气。
一缕光雾丝丝飘出瑶池。
水面如同被打破的镜子，里面的身影逐渐破碎消失。
“这是何物？”
花泠抬手一抓，那一缕雾气就悠悠飘了回来。
雾气落在地上，幻化出一道白衣身影，那身影稍稍有些透明，似乎很快就要消散。
浅色瞳眸望着她，抿着嘴，有些委屈。
“……我是镜灵。”少年声音低沉。
“你不许变成我家崽的样子！我要生气了，信不信我把你的灵体打散！”小姑娘炸毛，伸手抓他。
那一抹身影重新化为光雾。
“我还很小，才刚刚孕育出来。大人大人，你别打我，我，我还给你就是了。”镜灵的声音委屈巴巴，变回了孩童的声音。
光雾化为一个梳着垂髻的可爱孩童，飘过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讨好地贴上她的额头。
“那只是残存于小世界中，那人最后的的一抹执念而已。”
似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入眼眶。
眼前场景一转。
自己仿佛变成了那个少年。
独自漂浮在大海上的恐惧。
遇见她后，内心的依赖与安定。
每一次给小姑娘插花时，雀跃不已。
偷偷亲她时，心脏跳的好快。
一直到最后，将自己的心脏掏出来的时候，好疼，真的好疼。
姐姐……
花泠以花离的视角，看完了他的一生。
不知为何，眼泪早已湿了面庞。
花泠摸了一把脸，怔怔看着手上湿湿的痕迹。眼泪还在落，晶莹滚烫的泪珠落入手心，化为白色的光点，四散在空中。
“这就是……爱么？”
少年的爱，压抑、沉重，又带着丝绝望与渴求。
有些情感，虽然已经被抽离，但潜意识里，依旧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