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霉运,祸不单行。死盯着杨若蕙的风波刚过两日,桓羽升又闯了个祸事。
这天上课,杨若蕙老师齿叩银音,口吐金莲,讲自然,论法则,洞圭臬,将天地的道理,人类的文明,讲个滔滔不绝。就在大家沉浸其中的时候,杨若蕙明眸一闪,发觉学生有点异常。
原来桓羽升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睡着了。
等到秦文发觉异常时,杨若蕙正看着摇头晃脑、迷迷糊糊的桓羽升笑呢。秦文急了,就要拉人家弄醒来,杨若蕙却突然挥手制止,示意不要弄醒,尔后找出纸笔来,轻轻移步来到桓羽升面前,边看边画了起来。
此刻的大道正阳无上天尊桓羽升瞌睡真香,摇头晃脑,十分可爱,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进入了恩师的艺术世界。
杨若蕙画够了,看了看人,又看了看图纸,算是满意了,方才颔首同意秦文弄醒。
秦文此刻气比较大,暗中狠狠掐了一把,桓羽升被掐疼猛的惊醒,方才知道自己竟然睡着了,心中大惊,额头冒出来冷汗,心中道:“完了完了,我怎么睡着了?前两天盯着人家已经影像不好,今日又这样。”想罢他用抱怨的眼神看了秦文一眼,意思是为什么不及时叫醒他?秦文狠狠回敬了一眼,意思是睡得像猪一样。
其实事出有因嘛,昨天晚上桓羽升外出捡废品,收获满满的时候准备回去,偏偏有人将一车值钱的垃圾倒下,桓羽升看着有点舍不得,心一贪,就弄个腰酸背痛,回去已经很晚了。劳累过度加上睡了几个小时,于是乎上课时间补起了瞌睡,不为过也。
桓羽升忐忑不安,好在杨若蕙若无其事一般正常讲学授课,等到下课时讲道:“今天给大家安排个任务,写一篇松树的文章,尽量发挥你们的特长,不拘格式。桓羽升,下午到我办公室一趟,并且把文章收集交上来。”桓羽升只觉天昏地暗,看来杨若蕙动真怒了。
秦文打了桓羽升一巴掌,嗔怒道:“你怎么搞的?自从来了杨老师,你就和从前判若两人,隔三差五出问题。”田学林道:“老兄,你的插曲可真多,先是把人家看得几乎没脸上课,今天又尽情睡觉,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比如说提高关注,或者与众不同。”
桓羽升苦笑:“我昨晚上没睡好,今天就发生这事,偏偏你们浮想联翩,极度渲染,叫我如何应对?”
李佳佳故意挖苦:“桓羽升哥哥,你将人生点缀的绚丽多姿,别有韵味。别忘了把有些事情写下来。”
“不要苦恼,还是乐观一点。”
桓羽升能不苦恼吗?首先就是十分羞涩,要是杨若蕙是个中年妇女还好,偏偏人家是个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妙龄美女,这相仿的年龄,却是两个辈分的人,一师一生,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
再者,这杨老师也真是,你看我不顺眼,心里有气,大家面前就势把我骂一顿也行,难道我还敢顶嘴不成?偏要去办公室解决,难道是关乎我的尊严,给我个面子?
还有那个倒垃圾的,早不倒晚不倒,诚心欺我也!
到了下午,桓羽升写了文章,又把大家的文章收集起来,朝杨若蕙办公室走去。此刻的他,腿上似是绑了千斤巨石,走得异常艰难。
来到办公室门外,轻轻敲了敲后,推们而入。但见杨若蕙正端端正正坐着看书,真是幽兰品质,秋水精神。室内淡淡清香,沁人心脾。但桓羽升看了对方一眼之时,杨若蕙也正明眸朝他一瞟,二人目光不经意间刹那交织,令桓羽升莫名恐慌,立刻避开不敢正视。杨若蕙也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也立刻转移视线到书本上。她眼前的这个男生,儒雅飘逸,一点英气,二目有神。
“都写好了。”桓羽升把一摞纸放在办公桌上,等候发落。
杨若蕙却不说话,似乎调整了一下心情,开始扳弄着她那白嫩、纤长的柔荑,但脸色微沉,甚是不悦。说实话,杨若蕙因为年龄,还是满满一颗少女心,很难摆出一副成熟人应有的师长威严来。
难道杨老师是练家子,很生气,今日老账新账一起算,要给我来两下子?桓羽升看那情形,心里嘀咕。
“你怕我吗?”杨若蕙终于开口了。
怕?这是什么问题?有什么意义?桓羽升一头雾水,想了想道:“有点、应该……”
“应该是什么意思?”
“你是老师嘛。”
杨若蕙道:“你这个人叫我怎么说你呢,我第一天上课来,你竟然盯着我傻呆呆站着,勾了魂一般,没见过人似的,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尴尬,都差点没脸站那儿了。你说,你什么德性?”
“今儿,你又上课时睡觉好踏实,昨晚上干什么去了?”
桓羽升道:“学习太迟了,没睡好。”要是说出去捡废品,那还不丢死人?
“学习?谁信。分明是体力活劳累过度,说实话,看样子你很辛苦。”
“捡废品呗,挣点生活费……”桓羽升只好如实禀告,再者,谎话连篇,人家问问秦文、田学林,不也知道实情了?
“哦,你都挣钱了,我都不及你早挣钱养家。”杨若蕙开个玩笑,“我了解了一下,你也是全校中数一数二的聪明人物,也不是坏学生,不要耽搁了自己。”
“是,我知道了。”桓羽升惟命是听,有一种难言的别扭。
是的,大姐姐,你说的话我都懂,我不是故意的,我……,你不要用大人的唠叨话教育我,……
“你住哪儿?”
“张家巷42号。”
杨若蕙忽然失笑,道:“你想看看你上课睡觉的样子吗?”不等对方应允,她就拿出来几张纸展开,图纸上是桓羽升睡觉时的不同表情,或低头,或昂首,或歪倒,或香甜,或惊吓,都被杨若蕙用漫画形式画个惟妙惟肖,令人发笑。
桓羽升羞红了脸低头不语,只听见杨若蕙一笑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