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简连受了伤,她也没有了继续玩的兴致了。
车再停下的时候,她才发现是回到了他家。
“护士说晚上八点要上药,可能要麻烦你了。”赫简连见她有些茫然,就解释道。
“应该的。”
因为她他才受伤的。
但见她怅然,他开着玩笑问:“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这么勉强?”
“不是!不是!”她忙解释道,“只是觉得连累了你。”
“只是一个意外不是么?怎说得上是连累?”
孟如淮宽慰一笑,却没有说出心里的话来。
他脑海里,依旧是在服务员靠近时抬头的那一幕,虽然后来她被赫简连给挡住了视线,但那个男人推了一把服务员的动作她确实是看到了的。
哪怕你真的讨厌他,那也请你多留些心眼,也不知道那天,顾总一分心,护不了你,你就真的不知道他到底都付出什么代价你才周全。顾总说,免得让你过得不安宁,但其实他才是需要安宁的人。——
仔细想来,她的“意外”总是有点多。钟大哥或许没有撒谎,祁君他……
不!不!
她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她才下定决心忘记他,做好了余生没有他的心理准备,绝对不能被动摇,绝对不可以!
爱情里最可怕的就是情绪不受控制,明明不想在乎偏偏越是在乎,以为自己可以大度、温柔、体贴、理解,可最后全部被嫉妒给击败。啊!原来我也会嫉妒、会渴望,哪怕是那么不想承认。所有的理性全部消失,可以找出千万条离开对方的理由,然而就被一条“我爱他”给淹没了。——
这是她近来最深的感触,也是她对顾祁君感到恐惧的原因,她逃不出他的圈子,怎么也逃不出……
所以,她想,或许如果有个人拉她一把是不是容易些?
她下意识望向赫简连,撞上他温和的笑意,有顿时觉得十分愧疚。
她怎么可以有这么卑劣的想法?企图伤害另一个人而获取自己的安然?还是他那样善良的人。
下午六点,他带她去吃了个晚饭,才回到家。
“我洗完澡才能上药,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在书房里看书。”
“好,谢谢。”
书,大概是他们两人之间最好的媒人吧?
其实他们之间还是很多共同点,孟如淮刚好看见了杨绛的《我们仨》,想想最初看这本书的时候,也是无限憧憬自己能拥有这么一段美好的婚姻。希望对方是一位才子,因为瞻仰对方的才华,像杨绛那样做个“灶下婢”也是心甘情愿。
赫简连……不正是她一直追寻的标准么?
当你遇到了爱情,所有曾经的标准就都不是标准了。——
她想起魏言晓这句话,终究还是谈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纵使她顾虑家人,也得顺从内心才是,终究是勉强不了自己啊!
叹了一口气,她便不再想这件事,而是找了一本书随意翻看着。
半个小时后,赫简连洗完澡,擦药选在大厅,还不算尴尬。
他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脱掉上衣。
除了弟弟和顾祁君的身体,她没见过其他男人光着身体,着实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却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发。
看不出来,赫简连面容斯文得像个女孩子,身体却也很健美。好在,他也不戏弄她。
这上好了药后,她忽然就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这要是她也喜欢赫简连,她也不至于这么痛苦啊!但感情这事却不是说,该喜欢谁就能喜欢谁,该忘了谁就能忘了谁。
“怎么?”他穿上衬衫,正扣着扣子,就听到她的叹息。
“没、没什么。”她应了声,见他穿好衣服转身,她又说道,“简连,你以后能不能不那么冲动?”
“嗯?”他边扣着袖子上的扣子,边奇怪她怎么这么说,“我冲动?”
“就是……不要一股脑的只想着我有没有受伤。”上次飞驰而来的摩的也是,如果他真的出事了,她怎么还这恩情?
这种事,却也不是他能控制的。情绪是不受控制,但不同于她的忧愁,痛苦之中他却也享受那份甜蜜。
“我倒是希望,能多救你几次。”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一笑。
“我要回去了。”她其实挺害怕他这么温和的笑,因为这样的情谊对她来说太沉重了,那种怀着希望的目光,总会让她觉得自己给不了他什么,于是万分愧疚。
“明天呢?”他抓住她的手腕,问。
“我会过来。”她回之一笑,“毕竟你是救命恩人嘛!”
见她情绪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忧愁,他才稍稍放心,跟上去:“我送你回去。”
“你是救命恩人,你说了算。”她拒绝过很多次,他总能温和地说服她,她索性无奈道。
他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笑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半个月后,晚上十点。
千信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庄辛年拿着一份文件,觉得沉甸甸的,因为那是顾祁君费了很大的劲才得来的名单。
他问:“这些股东,全部除去么?”
“先做好准备吧,届时再看。”
庄辛年本想劝说别犹豫,早些把这些人的股份转到其他站在自己队列的股东们手里,就早些除去风险。
这些都是第一批股东,想来祁君还是念旧情吧。
“顾总是想,如果不是他们,千信也不会诞生么?”
顾祁君原本陷入沉思,听到这话,忽然一笑:“千信能诞生是必然也是偶然,当初如果没有他们,还会有其他的股东。”
不是念旧情?
“那……”
“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皱着眉头说道。
“你怀疑他对池紫居的信任?”
猛地,他似乎想到什么,然后伸手紧张道:“年叔,把文件给我。”
庄辛年把手里的文件给他,他翻阅时,越是看到后面,眉头皱得越紧。最后,他冷笑一声:“果然如此!”
庄辛年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反应,却知道他的意思是这份文件有问题。
“顾总?”
他挑了挑眉,说道:“你记得我让你买两套红宝石项链么?你是不是以为我送一套给如淮?”
难道不是么?
一周前,顾家别墅二楼的某个房间里,浴室传来洗澡的水声。
顾祁君望了一眼里面的人,见水声未停,就走到梳妆台前。
年初四的宴会里,他送了池紫居的珠宝项链其实是一整套的,除了项链还有耳环。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另一对耳环,把梳妆台那一对换了。
是的,起初送给她的那一套是正常的宝石首饰,但他换的给她的这一套是有监听功能的。
“他是个多疑的人,池紫居要是去见他,身上的东西一定会被查一遍。如果一开始就把有监听器的首饰带去,反而可能被将计就计。”顾祁君解释道,眸子里千变万化,似乎已经摆好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