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明显感觉到他更加急切,甚至带点愤怒。
“顾祁君!”她努力地让自己喊出来的力气大些。
他没有马上停下来,似是尽了余兴才停止。然而,他却没有从她身上下去。
他抱着她,紧得让她感到喘不过气来。
“顾祁君?”她再不把他推开,真的要被他活活压死。
“我不知道……”他忽然开口,好像怕她要挣开他,更加用力地握着她的肩膀,“可是,我没办法那样。”
不知道……什么?没办法怎样?
他的语气是那么悲伤,好像根本不像是高高在上、万事都无畏的顾祁君说出来的。
孟如淮觉得莫名其妙,而且她现在只想他快点松开她。
她动了一下:“你这样,我没法呼吸。”
他怔了一下,这才稍稍松开,但却没有放开她。她伸手摸到他的手臂,粘糊糊的。她说:“你还在流血。”
顾祁君不吭声。
她想把等打开,刚伸出去的手就被抓住了。
“别动。”难道她不知道,她这样一动,柔软处的触碰又多致命吗?又说不要,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这么克制多久。
“可是……”
“别说话。”他再一次闷闷道。
难道她不知道她自己的声音很好听吗?轻轻说话的时候,还有……刚才……
起初,他还只是努力地忍耐,并没发现她的异样。只听到她忽然带着一丝哭腔:“要是你死了怎么办?”
流那么多血,难道不会死掉吗?
顾祁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问:“你……说什么?”
“人的血其实很少不是吗?你流了好多……”
昨天到底流了多少她也不知道,但她记得昨天醒来看到他脸色很苍白,而且从刚才他就一直在流血,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上,被褥上好像都沾有,要不是药的气味,应该会闻到血腥味。
所以她是怕他死掉吗?
忽然,他的眸子里漫出惊讶,嘴角也跟着弯起。
三十分钟后,黑夜里,别墅里只有这个房间亮着。
顾祁君坐在床尾,她站在他面前。
虽然笨拙,她总算是帮他把所有的伤口都重新处理了一遍,并包扎好。
她收拾好药箱,把它拿到桌子上去。她一直低着眉没看他,而他肆无忌惮地盯着她。
她眼睛红红的,心情也不好,但却没有了怒意,只是弥漫着忧伤。
她走过来的时候,他就握住她的手。她没有排斥他,只是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床褥,说:“我先收拾一下吧。”
他看见她的手臂上还有血迹,而她还没来得及顾虑。
于是,他松开了她,并站起来。
刚才,他们起来,开了灯后,她被吓得发懵。
她身上,床上都有血迹。而他身上,原来不止手臂那一处流血,还要另一边的肩膀后面有个更大的伤口。
床上的血迹也不过是让她有些颤抖,当拆开纱布帮他清理上药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边流泪边上药。
“不疼的。”他安慰说道。
能不疼吗?伤口也是新的,但应该是稍稍愈合了,又被撕开。他是不能做那么大的动作的,也不能用力的。昨天她醒来,说脚痛,他还抱她。
对比起这些血淋淋的伤口,她的脚上那点淤青算什么?可是他却……却还不顾伤口裂开去抱她。
她没有应,只是颤抖着手弄完所有的事。
直至换好被褥她也不再坑一声。
处理好身上那些血迹后,见他站在浴室门口等着自己,她愣了一下。
“休息吧。”她轻轻的口吻,没有了这阵子的冷漠和愤怒,只剩下一丝丝忧伤。
分明是关怀,她也并不表现出来。他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你刚才是因为我哭吗?”
多么窃喜的语气!
就因为她为他哭,所以就这么高兴?
她叹了一口气:“快天亮了,睡觉吧。”
她的手从他掌中滑出,然后躺下,背对着他。
明明就害怕他会死,明明就担心,明明就心疼,为什么却要假装她不关心他?
他从她身后抱住她的那一刻,她猛地一僵,握住那缠在她腰间上的手,十分紧张:“等你伤好了。”
他不过是想抱她而已。
她听到背后一声轻笑。
他只是抱着她,那种力度不松不紧,能让她感觉到他的在乎,却不至于喘不过气来。
孟如淮也愣了一下,而后放松身体,闭眼时微微弯起嘴角。
“傻……”
她忍不住说了句,但热泪盈眶,眼角里溢出泪珠子。
沉默了一会儿,他也开口:“孟如淮,你真是只没良心的狐狸。”
末了,他又宠溺更加地补充:“小狐狸……”
是啊!他不也是狐狸精?面容姣好,狐媚得让她心动,偏偏还能让她心乱。
这一觉,她睡得尤为安稳。
人间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网,她暂且把他们两置身于这个大网之外。没有什么慌乱,没有什么安不安心,有的只是无尽的满足。
然而,她却也十分理智,苦涩道:“狐狸精……”
顾祁君不在出声,她也就渐渐进入梦乡了。
那之后,孟如淮对顾祁君的态度有所改变。虽算不上热情,倒也不至于愤慨相待,起码也能算是和平共处了。偶尔心情特别好的时候,她会忍不住开心,但当见他也笑容灿烂,又会收敛。
“我以为你会找我要视频呢!”
几天后,魏言晓跟她一起吃下午茶,说道。
“什么视频?”
“就你被网约车司机绑架,顾祁君拼命救你的视频。”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你还特地去拍视频?发圈吗?”
“噗……”她差不点没被茶呛死,“你脑袋瓜装什么?我找死啊?”
嗯……也是,她一个孕妇,应该不至于八卦到冒着生命危险去拍视频发圈。
魏言晓说:“因为要取证好吗?我也是在祁瑞迁手机里发现的。我帮你保存起来了,你什么时候想看都可以找我。”
她不应。
魏言晓又说:“话说,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歹徒不是进了监狱了吗?”
“不是!你打算跟顾祁君怎么办?”
哦!她还以为言晓说被绑架的事呢!
她喝了口茶,叹了一口气,才说:“还能怎么办?反正就一年,开心也是一年,怨恨也是要一年,倒不如看开点,过得快乐些,还感觉过得更快呢!”
魏言晓只是盯着她看,没有应,却想起那晚上,祁瑞迁冷笑了声,说了句:“从她嫁入顾家的那一刻,有些事……别说她了,整个孟家,都不可能离开了顾家的庇护。所以,魏言晓,你应该庆幸我没把你暴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