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顾祁君想起什么事来,低眉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这讥诮里也掺杂着浓浓的苦涩。
孟如淮那紧紧扣在他腰前的双手上忽然就感受到他的触碰,他将她的手掰开。
然后说:“你的东西都放在桌上。”
面无波澜,语气淡然,是他对待一般人的态度。
她虽早有准备,但真的面对他的冷漠时,心中却被刺得鲜血淋漓。
而顾祁君再也没说什么,就往楼上走去。
孟如淮站在下面,尽量不哭出声,抹了几把眼泪后,步如机械地往茶几走去,然后拿了东西往外走。
楼上的房间里,顾祁君站在窗前。望着那抹失魂落魄的身影,眸子黯然无色。
孟如淮走到大门前,梁婶唤了一声她也没听到。
直至出了门,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状态。
别墅区的灯火昏暗,晚上十点左右,路上行人很少。
孟如淮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走错方向了。
她张望了一会,觉得陌生而熟悉。
以前,她有一段日子,曾常带小萨摩来这里散步。
她又想起从前他对她的宠溺,整个人崩溃地哭起来。就这么站在路口,像个迷路的孩子,边用手背抹泪,边泪水汹涌。
哭着哭着,她就蹲下来,然后将头埋在腿上继续哭。直至哭到脚麻了,她又顺势坐在地上。边是哽咽,边锤了锤自己的腿。
好一会儿后,她才起来。眼里虽还有悲伤,却已经不哭了。她掏出手机,找了车打算回去。
她往回走了一会,又不想再经过顾祁君家,于是换了个方向和路径,从另外一个门出了华荣山庄。
直至她上车离开,她都没意识到身后有一双黯然失神的眼睛一直守着她。
躲在书后的顾祁君拿起手上的手表,眉头簇起。
这东西,她不是很在乎吗?怎么独忘了拿?还是说,她是故意留在他家不拿走?
一个月后。
华荣山庄里,顾祁君如平常,出差回来后,这晚打算借酒浇愁。
他喝第三杯时,还未端起杯子,就瞥见旁边的手表。
他的目光停顿了。
距离上次她来找她已经是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自己忘了拿这东西。
而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虽然是个遗传数字号码,但他却认出这是谁打过来的。
G市,悦海名苑。
一名男子站在门口,而孟如淮站在屋里,对方客气道:“如果孟小姐有见到祁夫人,请告知一声,就说祯祯想妈妈了。”
说着,那男子还将一张纸条递给孟如淮,然后道了谢才离开。
孟如淮微笑客气相送,等关上门,一直躲在房里的魏言晓才出来:“走了?”
“走啦!祁夫人。”孟如淮打趣道,把纸条给她,“你儿子给你的家书。”
虽然未展开,孟如淮却透过纸,大概看到歪歪斜斜的字。
魏言晓接过那纸条,却没有直接展开,毕竟如淮已经是第二次失去孩子了,怕她见了会想念自己的孩子。
她将纸条丢在一边,然后问:“你刚才说要我帮个忙?”
孟如淮点头:“有一件东西落在顾祁君家了,你也知道,我现在跟他的关系不适合见面,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拿回来?”
两天后,顾祁君如约来到咖啡店,看了看手表,对方已经迟到十分钟了,他不禁皱眉。
而这时,咖啡店的大门被打开了,一道“欢迎光临”的声音传来。
他望过去,是一个女人,却不是他要等的。
“不好意思,因为有些事,我迟到了。”魏言晓虽讨厌顾祁君,却不是故意让他等那么久的。她为自己迟到而道歉,并在他面前的位置坐下。
怎么是魏言晓?如淮怎么没来?难道是有事耽搁了?还是说生病了?
“请问您要喝点什么呢?”服务员跟着走过来,问。
“不用了,谢谢。”她想拿了东西就走,毕竟她跟顾祁君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她直接说:“如淮让我过来帮她拿东西。”
原本,这东西她要回去,就算不是本人来也没什么出奇。但顾祁君却忍不住问了句:“她怎么没来?”
说着,他低了低眉摸了摸左手手腕上的手表。
中午吃过午饭后,他便回到房间。
他和孟如淮约了下午三点,推开衣柜门,换了一套衣服后,又解开扣子换了另一件。
一个小时下后,他进了衣帽间里拉开放手表的抽屉,目光停在一个表盒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拿起那个盒子,从里面拿出手表,然后戴上。
这只表,他摘下也有两年了,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记得?
“她有事来不了,就让我帮她拿。”魏言晓望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东西,见他也没说什么,就打算拿了离开。
“这是什么东西?”她嘀咕了句,然后又看了一眼里面,是个手表盒子。
这个牌子的手表她也有,不过这个盒子她总觉得有点好奇。
忽然,顾祁君想到这几年来,他一直没想明白的事,问:“这手表……是谁的?”
嗯?
这不是如淮的手表吗?他怎么问是谁的?
“不是如淮的吗?”魏言晓又觉得他这么问定时有理由,便拿了出来,然后打开。
一见到这手表,她就愣住了。
“这不是她送你的么?顾祁君,你这人怎么那么无趣?还真嫌这手表太廉价?”
魏言晓记得,当初如淮兴致勃勃地买完,一脸期待他的反应。但后来,她又问过自己,顾祁君这么有钱,又是那样的身份,送一块两万多的手表会不会有点轻了?会不会被嘲笑,会不会被嫌弃?
不过,她都当如何不过是陷入恋爱中,才会为畏手畏脚,胡思乱想。只是没想到,这手表竟然那么新,看来顾祁君是没戴过。不是嫌弃是什么?
也难怪,如淮对他会越来越失望。
罢了罢了,他们都走到这步了,也没什么好责备的。如淮根本不担心没有好男人,而顾祁君也不值得如淮惦记一辈子。
顾祁君有些疑惑地看向她,而魏言晓也未多想:“好了,东西我已经拿到了,谢谢顾先生。”
魏言晓匆匆起身,急着离开。忽然却被他抓住手腕:“你刚才说什么?”
他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喂,男女授受不亲!”她就像是个长辈训道。
顾祁君也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而魏言晓好歹也是祁瑞迁的女人,虽没有名分,但以后会不会要叫一声舅妈还不知道呢!
他连忙松开,心里诧异而焦急,又问:“你刚才说……这是她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