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淮本想着,等阿姨离开后,她就偷偷打电话让魏言晓来接自己。但忽然发现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又没有手机可以给她定位。她回想了一下,刚车子一路开进来,这里好像是别墅区。
她想,先出去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然后再回来打电话就好了。
四十分钟后,孟如淮才知道自己做了多蠢的事,为什么不问顾祁君家里的阿姨,然后自己跑出来?
开车的时候,觉得从大门到顾祁君家里并不远,可是走了一会她才发现,不仅仅没找到大门,她好像迷路了。
这个别墅区太大了,加上半夜里视线不好,而且别墅的外表都差不多,她根本分不清哪一栋是顾祁君的。
好在,这里的安防很好,巡逻人员发现了她。
顾祁君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凳子上抱着双膝。
见到他的时候,孟如淮动了动眸子,而后别过脸去。
看得出来,她还在生气。
顾祁君冷着长脸,却还是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顾先生,真是抱歉,因为这位女士不愿意告诉我们她是哪户人家的。”
这别墅区里,住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刚才顾先生一路找来十分紧张。他们也怕得罪户主,更怕因此丢了工作。
顾祁君听安防人员这么说,替她披上衣服的动作不禁顿了顿,眸子也跟着沉了沉。
孟如淮想要回去,让安防人员告诉自己这是哪里,并想回家,对方不肯,非要逼问她是哪一户人家,然后去核实,还说等到了天亮她不老实交代,他们就要把她送到警察局。
忽然,孟如淮不想要他的衣服。直接就把他的衣服给撩开,外套滑到地上。
“你们等天亮了就报警吧。”她赌气道。
这一天,原本大家都心情好好的,她差点就真的相信他,将自己托付于他,却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个局面。
顾祁君的视线停在地上的外套上,好一会儿,他转身。
自他进来后,孟如淮虽然没有正眼看过他,但却感受到他的怒意。而当她看到他转身的时候,心里就瞬间凉了,憋了一晚上的眼泪也猛地涌出。
就在她泪水模糊之时,他转身,捡起地上的外套,给她披上,然后一把横抱起她。
孟如淮还想发脾气,可以是却忍着不发作,只是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任由泪水成河。
别墅区真的太大了。
她离开房间后,他心情烦躁地洗了个澡,等下了楼后才发现她已经不在家里了。
这里偏僻,山庄又那么大,如今那么晚了,她一个女人穿成那样跑出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刚才情急之下,他也一路跑出来,这会抱着她,足足走了半小时才回到家中。
这一路,孟如淮好不伤心地哭着。而顾祁君只是抱着她往家走去,任由她发泄情绪而一声不吭。孟如淮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是被脚上的刺痛惊醒。
“啊……”她下意识坐起身,缩脚,却被人抓住了脚踝。
她穿鞋子的首要条件是舒服,所以几乎没有穿过高跟鞋,脚上的皮肤很薄很嫩滑。穿了一下午的高跟鞋,就被磨破皮且红肿的厉害,而后还赤脚走了一路,刚才还穿着大号的拖鞋,脚背也被磕破了。
此刻,顾祁君帮她清理好,正准备帮她贴好纱布。
孟如淮先是一滞,等他送开自己的脚踝时,她坐起来,缩脚然后看向他,伸手:“我自己来吧。”
顾祁君凝视了她几秒,然后直接抓住她的脚踝并摁住,动作有些粗鲁。
他不言不语地替她贴好最好一块纱布,然后松开。
孟如淮就知道,这段日子,他掩饰得很好。今天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不想再掩饰,不过也好,起码她更加了解他了。
她抱着双膝,盯着被褥上,目光发愣。
直至梁婶进来,她才发现顾祁君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梁婶给她留了下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和蔼道:“顾先生让我转告顾夫人,他已经跟魏小姐说了你今晚不回去。”
他明知道她想回去,却直接帮她做了决定。这才是他真正的性格吧?
孟如淮想发脾气,最后抿了抿唇忍住了,因为毕竟不该对着眼前的人发脾气。
“顾祁君呢?”她下了床了,穿了拖鞋就往外跑。
而就在她开门的下一刻,对面的书房门也开了。
她听到声音就回头,抑着愤怒,尽量平和的语气道:“顾祁君,我想回家。”
顾祁君眼神示意了一下梁婶,后者醒目地下楼去了。
他走过去,牵起她的手,用一种平静得近乎没有任何情绪的语气:“这是我瞒着家里人买的一栋别墅,如果你喜欢的话,结婚后我们可以住在这里。”
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他把今天的那些矛盾统统翻篇。
不知道为何,孟如淮觉得他很可怕,猛地甩手,后退两步。
终于,她忍不住说道:“顾祁君,我们……我们还是不结婚了吧。”
婚纱照拍了,两家嫁妆也买了,只差公布一道消息,举办婚礼。怎么可能不结婚了?
“别闹了。”顾祁君皱着眉头,却说不出一句哄她的话。毕竟今天,他很累,没有精力再折腾。
“我没有!”她就像是无比清醒般,说道,“我想清楚了,我跟你不认识,我们根本不了解你,我承认,一开始我是觉得你有钱,长得又好看,而且……”
而且,因为苏敬然的事让她很绝望,而他在她嘴脆弱无助的时候,只要她说一句她愿意嫁给他,所有的烦恼就没有了。
他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冷冷地盯着她。饶是她胆子那么大的人,看到这样的他,加上此刻十分害怕他做什么过激的事来,她忍不住微微发颤。
“我不知道……我觉得有点凌乱。”
孟如淮及时刹住,没有说出更加不该说的话。
“无所谓吧。”他沉默一会,才轻叹,“总归是要结婚的。”
说着,他已经将她拥在怀里,轻轻环抱着她,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胸膛上。
“你到底为什么嫁给我,不重要了。孟如淮,你只能嫁给我。”
明明是说得那么平静,为什么有种不容拒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