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凭什么她一定要嫁给他?
孟如淮没有底气这么质问。
顾祁君见她低着眼睑,没有再闹,就牵她的手腕:“我让梁婶给你找了干净的衣服。”
意思是,她可以洗澡休息了。
孟如淮目光失神,任由他拉着进房间。顾祁君知道她现在还生气,就让她一个人待着。
好一会,她才缓过神。
她叹了一口气,去拿梁婶送过来的睡裙。睡裙有些透,不是她喜欢的。
那一瞬间,她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她随手拿起,忽然却见到标签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她翻过另一面,只见那个标签上秀了个“居”字。
猛地,她脸色苍白。
顾阿姨顾叔叔都没有在这里,而且还有女人的裙子,这裙子很明显是属于别人的。
她微微张开嘴巴,喉间像是被石头给卡住了。
她曾想过,他原本就有女人,又或者他一直都有女人。她跟他本就不是因为感情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被撕扯了一下,手也止不住会颤抖。
她的抓着衣服的手越握越紧。
……
深夜一点,书房里。
顾祁君坐在椅子上,他手里的书从一个小时前就停留在那一页。文字也无法让他停止去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那个女人今天的眼神……
为什么他还要去想那个女人?
他烦躁地把书丢在桌子上,然后揉了揉太阳穴。他睁开眼,望着屋顶的天花,目光越发深沉。好一会儿,双眼才恢复平日的清冷。
顾祁君回到房里,抹黑上了床。旁边的孟如淮背对着他侧躺,借着透过窗帘进来微弱的光,他望着她如泼墨般散在枕头上的秀发。
好一会儿,他的目光才从深远渐渐回到眼前。然后他伸手,揽过她。
他刚轻轻拥住她,就听到她说话。
“那条睡裙太长了,不是我的尺寸,所以我就在你的衣柜里拿了一件衬衫。”
衬衫也很长,到她的大腿。
“嗯。”他起初并没有意识到她的意思,只以为她单纯地想告诉自己,她穿了他的衬衫当睡衣。但下一刻,他明白过来,就应道,“我姐的个子一米七,比你高一个头,裙子是会长一点。”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祁禾,顾祁禾。”
顾祁禾……
所以,那件秀了一个“居”字的睡裙,并不是他姐姐的。避开顾家人而买的一栋别墅,除了他的东西,还有另一个女人曾生活在这里的痕迹。
这是我瞒着家里人买的一栋别墅,如果你喜欢的话,结婚后我们可以住在这里。——
这句话,只怕他是对别人说的吧?
顾祁君,真是够可以的。这栋别墅,分明是为了别的女人而买,竟然想拿来当他们的婚房。还……还拿别的女人的睡裙给她……
孟如淮阿孟如淮,你还真的够卑微的。
黑暗里,她冷冷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好一会儿,她才深深吸了口气,缓了缓心情。
顾祁君虽然是从她身后拥着她,但是两人之间却又空隙。她翻身,与他同时枕着枕头,面对面。
“前几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多亏你帮忙,他们的新地皮那边能动工。”
不仅仅如此,母亲还告诉她说,顾祁君担心他们建房子经济压力大,所以直接给他们汇了五百万。而这一切,他从来没有告诉她,也没有问过她。
“听说是遭到一些人滥用职权而不批准。”
她眼底有些闪烁的泪珠,却平静道:“是苏敬然让人故意为难吧?”
母亲把情况告诉了她,稍稍推敲,也能猜到其中可能性。现在管得那么严格,就算是小县城,也不敢滥用职权,而他们并不算违建,他们却托着不让他们建。能这么做的,只有苏敬然了。
顾祁君不可置否,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没关系,他们要是为难你们,我会想办法的。”
“顾祁君……”她定定地凝望着他的脸,他的双眸子印出她的脸,但是却找不到一丝温情。她的心忽然就感到一丝凉意。
“嗯?”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愁善感的她。
“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一定是我?”
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闯进她的世界。
就像是精疲力尽后最后一丝气息,她轻飘飘的话,让他摸着她秀发的手一滞。不过两秒后,他的手就握在她的颈上。
“因为想要你能安心地嫁给我。”
孟如淮注视着他的目光,依旧冷清得没有温度。
因为想要你能安心地嫁给我。——
真是奇怪,为什么她要期待他说喜欢自己?她分明知道他根本不是喜欢自己,宁可忍着都不想碰她啊。她怎么会这么奢望呢?
孟如淮凑过去,两人鼻尖想触,呼吸交错。她稍稍扬起下巴,两人的双唇相碰。
顾祁君望着她,目光却没有焦距。孟如淮见他如此,将手移到他的腰处。想把他的上衣给褪去,他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既没有配合也没有阻止。
她又坐起身来,在他的注视下,开始从上面解开一颗颗扣子。
蓬松而轻盈的秀发,一边挽在她耳畔后面,一边散在她的锁骨上。
洁玉的诱惑之下,他闭上眼睛。
为什么要闭上眼?是不是因为,并不是他想要的人?
她再次回到被窝里,然后抱住他僵住的身子。她轻轻地吻着,抚摸他的脸之时,发现他额上微湿。
黑暗里,他感受到自己像是被火点燃了般,越来越热。
如宣纸般的柔软在移动,在蔓延。
直至,他的呼吸已经再也无法平稳。
猛地,他的手抚在她的手背上,而后一个翻身,反客为主。
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么排斥他的触碰,可在这一刻,她心里却有种得逞后的痛快感。在他轻抚之时,她抓住他的手臂。
房间里,两人的呼吸愈来愈急促。
难受、期待、恐惧、悔恨、怨恨、不安……所有的情绪杂糅,随着她轻哼的一声,像是消散了般。
孟如淮的脑子里从来没有如此空白过,好像什么也不用想,空空的如一张白纸,隐隐约约又像是有花儿晕开,颜色浅淡、快速地盛开,一朵朵,到丛丛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