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摩托车呼啸而过,赵晓晓退开一步,淡淡道:“不用了,不劳您大驾。”
说完,抬脚就走。
念念还在哭闹,她得快点回去喂奶。
不料他又追上来,长臂一伸拿过不轻的塑料袋,朝瞪圆眼睛的小女人笑笑,“别累着了。”
这人脸皮该有多厚才会对她的怒气视而不见?
见甩不掉他,赵晓晓索性放弃了,任由他跟在旁边。
以现在的情况,他要对她怎么样简直易如反掌,她何必费力挣扎?
于是两人在落日的余晖下,相距不到十厘米,几乎是肩并肩走在宽敞的人行道上。
这种感觉很怪,怪的让她浑身不自在。
终于,快到家的时候,她忍不住拧起秀美问他,“洛南煜你究竟想怎样?逗我很好玩是不是?”
她确实想不通他干嘛要这样,明明和秦柔青情意绵绵,为什么还要带婚戒来招惹她?看她失魂落魄、惊惶失措的样子觉得很有成就感?
真是可笑!
男人还没回答,赵晓晓的心思已经饶了七八圈了,眼睫低垂,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下巴尖尖的,让人不由怜惜。
追根究底,她被伤的太深,恐怕都拼凑不出一颗完整的心脏了。
洛南煜看着她,原本唇边的笑意瞬间消失,黑眸中只剩下浓浓的心疼,稍稍蹲下身试图看到她的眼睛。
赵晓晓身体一转,直接拿后脑勺对着他,音调冰冷,“能不能别再演了,恶心人。”
一想到之前他对她做过的种种都是逢场作戏,她的心就痛的要命,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收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人一旦被伤害过就没那么容易再相信了,她就是这样。
身体僵直间,一双骨节分明的双手搭上她的肩膀,稍微用力将她娇小纤瘦的身躯拥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哑声道:“晓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这是他们以前常做的亲昵动作,但现在只能像触电了似的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放开我!”
她绝不能被他虚伪的表象所迷惑!
她挣扎的太厉害,而他又不愿意太过用力而伤到她,便顺势松了手,眼睁睁地感受怀里骤然消失的温度。
赵晓晓连连退开好几步,红着双眸看他,语气中掩饰不住慌乱,“你演戏上瘾了?别妄想从我这里夺走念念,哪怕赌上我这条命!”
显而易见,她对他来说已然毫无价值,唯一宝贵的便是念念,除了想夺走念念,她想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他现在的行为。
旧情复燃?
呵呵,想想都好笑。
对于她异常激烈的情绪,洛南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因为他,她才变成这幅充满戒备的样子。
他静静看着她,狭长的凤眸里的心疼与怜惜显而易见。
她心肝一颤,猛然移开视线,继续往前走。
曾经,她就就是被他这幅深情款款的模样给骗得团团的,现在怎么可能再上当?
洛南煜依旧跟在她后面,拎着塑料袋,侧脸的轮廓异常分明。
他也瘦了,下巴长出短短的、青黑色的胡渣。
他其实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男人,那些好听的情话都是秦昊手把手教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件太多,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明白。
不知不觉,走到公寓楼下,赵晓晓忍着回头查看的冲动抬脚上楼。
脚步声有两个,他还在跟。
眼看已经走到门口,她终于顿下脚步,回头伸出手说:“给我。”
塑料里都是日常要用的生活用品,没了,她还得去采购一趟,费钱费精力。
洛南煜说:“我送你进去。”
“不需要。”她语气冷硬,不想跟他多纠缠,再次重复道,“拿来。”
念念还在哭,响亮的哭声回荡在空空的楼道里,格外惹人心疼。
洛南煜也发现了这一点,沉思几秒还是对她说:“你先把门打开,否则手里拎着袋子不方便。”
切,假好心。
赵晓晓心里不屑极了,不想冒着引狼入室的风险,但念念看起来实在饿得很了,她非常不忍心,思虑再三,还是掏出钥匙开了门。
如果洛南煜真想硬闯,他肯定有无数种方法,她不可能阻止得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她眼神戒备的问:“这下行了吧?”
“嗯。”袋子递到了她手上,她没有任何犹豫,接过袋子就钻进屋内,以相当快的速度关上门。
洛南煜没动,只静静看她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等门被反锁了才露出很浅的笑容。
他无奈摇头,看来小女人真将他当成了洪水猛兽,不过没关系,他会用行动证明一切。
他返身下楼,脚步略显沉重,公司这边,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赵晓晓背靠在门上,胸口起伏着,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结果只听到越来越小的脚步声。
他走了?
她不放心,又通过猫眼看了一下,确实走了。
紧张的心情渐缓,随之而来的是有些矛盾的情绪。
所幸,念念的哭闹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又是泡奶粉,又是换尿布,折腾了很久才歇下来。
她望了眼床上宝宝安静的睡眼,开始整理采办回来的生活用品。
打开塑料袋,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条牙膏,也一下子让有些平静的心情变得起伏起来。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收拾好后,她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准备下楼倒垃圾,但不想看到洛南煜,所以有点小心翼翼。
一开门,她就看到了地上反光的戒指,连忙揉揉眼睛,不是幻觉。
看来没有被超时遇见的那个中年女人捡走。
她半蹲下身体想捡起来,可动作做到一半又硬生生地顿住,表情发生微妙的变化,又站直了身体。
算了,就让它躺这吧,她没兴趣。
扔过垃圾上来,赵晓晓看到顾言穿着一身家居服站在她家门口,右手曲起放在门上,却迟迟没有敲响。
她有点心慌,不发出任何声响地在原地站了几分钟。
顾言和她一样,也在门前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只是指尖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