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建安二十五年七月,北漠进犯,边关守将霍渊不敌,连失三关,退居玉门关。
同年九月,煞王受旨前往玉门关,巧计击退北漠,年十四。
建安二十八年三月,煞王率军夺回三关。月中旬,深入北漠,失踪。安帝震怒,下旨讨伐北漠。
二十八年六月,煞王手提北漠大汗首级回归玉门关,一举击溃北漠各部。北漠退居一隅,向暗夜称臣。时年仅十七。
——《暗夜·煞王征战录》
边关捷报连连,安帝大喜,召八皇子归京。
二十八年八月,归京。
帝都
街巷较之往日更加熙攘,摩肩接踵,各茶楼酒肆皆人满为患,只为一睹少年战神之风采。一时间喜气洋洋,谈论的不外乎如此少年征战四方,战果赫赫,果真是英雄当自少年时。
“八皇子进京了!”聚集在城门口的百姓自然先欢呼起来。紧接着,原本喧闹的大街顿时安静下来,百姓自动退到两侧。
只见一白马当前,红衣少年高踞马上。玉冠上束,寥落的一缕头发遮住了他的左眼,而右侧的丹凤红曈,幽幽摄人又隐隐勾魂,半张银色面具恰如其分的遮挡他的容颜。他未着盔甲,只一身暗红衣袍,在整齐划一的军队中显得格格不入,却是自成一道风景。本还是少儿郎,偏偏有着几多成年人都未有的杀伐气。尤其是腰间别着的一块寒玉,剔透得似有寒气逸出,整个人显得愈发冷冽。
随在左右的两列银甲,锋利反光的长枪正映衬了他们的名字,锦云骑。如旋风般呼啸而过,带动整个战场的瞬息变化。后方则为清一色的黑甲士兵。名幽冥甲。整齐划一的步伐里,自带一种厚重之感。
锦云骑,幽冥甲皆是八皇子的亲兵,鬼域军。而出现在这皇城里的仅仅是鬼域军的十分之一。仅仅三年,八皇子当初带往边关的十五万军队,连同边关所剩下的残兵败将,早已改头换面,合为一体,震慑住了北方。募养亲兵,众人在摄于八皇子魄力的同时,亦感叹皇恩浩荡。
这场盛事的主角却是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打马而过,礼貌却不疏离。
随着百姓欢呼声的高涨,飞仙楼正对街二楼雅间,一黑子锦袍男子失手打翻了茶杯,恶狠狠的朝着对面的紫衣男子说道,“他倒是风光!”
“在边关呆了三年,战功赫赫,自然风光。”紫衣男子拿起另一盏茶杯,为其又斟了一杯,不紧不慢的吐道,“谁叫人家是皇嫡子呢?!”
一怒之下竟是又要将这杯茶给打翻,紫衣男子顺手接住。
“他倒是好命,去了边关三年还能活下来。既然到了这帝都,我倒想看看。他可有命享受这浩荡的皇恩。”说罢,便怒不可喝的离开了。
徒留紫衣男子在包间喝茶,端着茶杯站起来,不在意的晃了晃,接着将视线转到马上的少年。
宫闵染转过街角,抬眸向包间看了一眼。这倒是让紫衣男子一怔,有些诧异宫闵染的警觉,片刻后举起手中的茶杯向宫闵染招手示意。
朝凤宫摘星楼
宫闵染倚卧在顶层楼阁的台阶上,烈烈红衣被吹得鼓鼓作响。他却倘若未闻,右手捏着一樽酒杯,凤眼半眯,似是醉了,却是无人看到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低声喃喃,“母后,我回来了。”
倏而,宫闵染呼吸一窒,冷喝一声,“来了何不现身?”
他也不起来,只懒懒说道,“莫不是渴了,想要讨杯酒喝?”
隐在暗处的五人皆是讶然,他们刻意隐藏了气息,怎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看出,难道…
还未等思忖清楚,宫闵染便倒掉杯中的酒,语气轻慢而随意,“本尊倒是嫌你们脏。是来喝酒还是找死,嚷一声。”
听到这番侮辱,想到既已被发现,皆从暗处现身。其中一人,提剑便向宫闵染冲来。黄昏下,摘下面具后的那张脸硬生生让暮色也暗淡了几分,此人竟是怔在了原地。
宫闵染眼神迅速冷了下来,“本是想和你们玩玩,现在却是留不得了。”
说话间,余下四人冲来,宫闵染依旧倚躺着,不作丝毫抵抗。
尚未至宫闵染身前,便是被两把长剑给拦住了,反手一转,五人堪堪退后,继而又冲上前。两道凌厉的剑光闪出,挥手打掉了一人的长剑,并砍断了一人的手臂。电光火石之间,便又有两人受伤。但随着五人并阵站列,局势似乎有些僵持不下。
正当五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便听见宫闵染泯了一口浅浅的清酒,开口,“杀。”
还未等五人多想,便觉得手中的压力倍增,幡然醒悟,那两人想要杀他们轻而易举,却是像猫捉老鼠一般逗弄,这等身手高出他们不止一星半点,而他们早已黔驴技穷,一剑封喉。
“属下见过主上。”,一男一女身着黑色羽衣,脸带面纱,身形笔直,目光冷肃,却是不难听出几分欣喜。
两人皆是宫闵染的暗卫,在鬼域军中编为羽衣卫。因为在现场上难能发挥作用,要在一年前,便被派往帝都,不曾接受召唤,如今能够再次面见主上,自然欢喜。
宫闵染顺势站起,道“羽一,羽二,起。公子何时回?”
“现在骆城,算算日子再有两日,便可抵京了。”
“甚佳。”
“将尸体丢到宫门口,若无其他事,退下吧。”宫闵染这才想到这躺下地上的五具尸体,皱了皱没,吩咐道。
待两人退下,宫闵染仰望皎月,“哥哥,你的东西,小九一定会帮你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