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们见面,鳌拜不见得会不知道,所以我打算送他一个慈宁宫的秘事做礼物,洪伯伯勿怪。”
“慈宁宫有何秘事?”一提到慈宁宫洪兴立即警惕起来。
璟歆一笑,贼兮兮地道:“比如皇上今日偷溜出宫,太皇太后不放心派洪总管看着皇上,免得皇上去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再带回个娘娘什么的。”
玄烨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咳了两声,吩咐洪兴:“你先回去吧。”
洪兴行了一礼,退出雅间。出了门,他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心情复杂的回宫去了。
雅间里璟歆给玄烨倒了杯茶,关心地问:“上朝时有没有咳嗽?”
“朕一直忍着呗。”
“要不我们去医馆里找个大夫看看怎么样?”
玄烨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看了也白看,朕不能吃外面的药。”
“你傻呀,只要知道开什么药,回去我到寿药房给你偷偷配不就行了。”
玄烨嘶了一声,抬手敲她的额头。“真是反了你了,敢这么说朕!”
璟歆捂着额头,用眼睛翻他,不满的嘀咕:“讳疾忌医。”
玄烨揉揉额头,懒懒地道:“回吧,朕有些累了。”
璟歆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行,你先回吧,我还要去一趟纳兰家。”
玄烨立刻放下手,瞪她:“去干什么?”
“前几天纳兰不是也病了吗?我去看看他好了没有。”
“你还挺关心他的。朕还病着呢,你就不担心朕?万一朕晕倒在路上呢?”玄烨越说越不是滋味。
璟歆好笑。“纳兰是咱们的朋友,你不关心他还说这些孩子气的话。你要是怕一个人晕倒那就跟我一起去纳兰府好了。”
“不去!”玄烨别扭的把脸别向一旁。
“那我走喽!我真走喽!”
玄烨眉心一皱,猛地回过头。刚要发火,却见对面那人笑靥如花的伸手捏他的脸。“小样的,就知道你要跟着一起去。小叶子,出了宫你就别端着了,跟着一休哥,一休哥罩着你啊!”
“一休哥?谁?”玄烨愣愣的被她捏着脸,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璟歆乐不可支,一指自己:“一休哥”,又指玄烨:“小叶子”。
玄烨不知她乐什么,但见她高兴自己也跟着心情变好,敲了下她的额头,笑嗔:“胡闹!”
到了纳兰府,玄烨隐了身份,只让人通报璟歆的名字。纳兰成德亲自接出大门,一眼瞧见玄烨不由一惊,但见璟歆朝他使眼色,他心领神会的忙将二人让进府,直奔他住的地方。
“纳兰,你的病好了吗?”璟歆开口问道。
纳兰成德心中温暖,“已无大碍,多谢你记挂。”
玄烨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低头咳嗽两声。
璟歆问:“府上可有相熟可靠的大夫?”
纳兰成德听了更加惊惧,显然皇上不想让御医诊治,难道是得了什么重病?或是有人对皇上下手了?他心里想着,眼眶一红。“皇上……”
玄烨见他如此不禁有些羞愧,亦有些感动。“朕没事,不过是璟歆瞎紧张罢了。”
纳兰成德这才稳了稳心神,道:“我额娘不放心,府中刚巧留下了一位大夫,我这就叫他过来。”
璟歆趁机瞟玄烨,那眼神分明在说看人家纳兰多关心你。
大夫过来就在纳兰成德的书房里给玄烨诊脉,大夫虽不知对方是谁,却也不敢怠慢,细细的把了左手的脉,又换右手,确定无误才道:“风邪入体,饮食清淡些,静养,我再开个方子。”
纳兰成德道:“有劳大夫,外面只说为我复诊即可。”
大夫连连点头,自去开方子。大夫刚出去,明珠夫人就找了来,以为纳兰成德又病了。
璟歆笑着说了句:“你额娘很宝贝你呢!”不想引得纳兰成德脸上一红,强辩道:“没有的事。”
玄烨不宜露面,纳兰成德与璟歆出去见福晋。见纳兰成德好好的,福晋才松了口气。看到璟歆不免惊讶,待得知是皇后胞弟,又是一番客套。两人重新返回书房时,玄烨已倚在罗汉床上睡着了。
“我家花园的景致也不错,要不要逛逛?”纳兰成德低声问。
“好啊!”
二人沿着花园小径慢慢走着。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纳兰府比曹寅家大了数倍,景色也更美,更精致。
“我们来之前你在做什么?”
“看书,一时兴起写了一首词。”
“念来听听。”
纳兰成德笑:“念可以,但你得给我续一句。”
“喂,我大字都不识几个,你这不是难为我吗?不过——”她转了转眼珠,“我若说得还能入耳,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成!”纳兰成德一口答应下来,别说能不能入耳,也别说一件事,只要她说的他何时不答应来着。
“身向云山那畔行,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一抹晚烟荒戍垒,半竿斜日旧关城……”他停住,略带些紧张的看着璟歆。
璟歆想了一会儿,接道:“古今幽恨几时平。”
与他的那一句一模一样,纳兰成德激动得脸上泛红,一把拉住她的手,只觉神魂震荡,道出“璟歆”二字便再说不下去。
璟歆与他挽着手,笑得高深莫测:“是不是觉得我像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这话说得实在不雅,可这会儿纳兰成德觉得她说什么都对都好。这世上有人如此懂他,与他心有灵犀。这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你去过边塞?”
纳兰成德平复了好一会儿才静下心,看璟歆的目光温柔得一塌糊涂。“小时候随阿玛去过一次,如今想来仍觉心情复杂。”
“你想去边塞?”
“边塞未宁,若有机会我自然愿往。”
“看不出来嘛!”璟歆豪气的给了他一拳,“若有机会,我与你同去。”
“真的?”纳兰成德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
“当然,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两人各自伸出右手,击掌为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