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中秋便是重阳,璟歆跟着玄烨大宴小宴忙个不停,连休沐日也没回家。如今李嬷嬷、春水都离开了那个家,她更不愿意回去了。说到春水,福全看在她的面子上,对春水还不错。璟歆去看过她两次,见她已在裕亲王府站住了脚,也就放心了。
这日早朝散了璟歆正要进乾清宫,没想到先遇见了父亲噶布喇。她上前施礼,“阿玛找我有事?”
噶布喇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女儿,看她英姿飒爽、气韵卓卓,在皇上跟前如鱼得水,光芒万丈。朝堂上谁不羡慕他有个好儿子,连鳌拜某回见到他也赞过两句。如今他骑虎难下,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噶布喇望着她发怔,璟歆便又问了一句:“阿玛,到底发生何事了?”
噶布喇回过神,清咳了一声,“这些日子你一直未曾回府,有些事便一直没告诉你。李嬷嬷返乡后,某日晨起邻里街坊发现她一家不知何时人去屋空,全家都搬走了。”
璟歆听了,点点头。
噶布喇见她反应淡然,不免怀疑:“难道是你安排的?”
璟歆微讽:“阿玛以为我有多大能力?”
噶布喇沉默了片刻,道:“如今便只剩春水了。”
“她已是裕亲王的妾室,不会有人轻易去动她。更何况她就在京城,只要她不负我,我定然不会负她。”
这话噶布喇听得明白,心中既赞这女儿通透又觉得这孩子可怕。“此话当真?”他心情复杂的问。
“自然当真,阿玛放心。”
噶布喇颌首,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璟歆辞别父亲,两人一出一进分道扬镳。
璟歆一路往南书房走,心里则想着李嬷嬷,当日送李嬷嬷返乡她便暗中交代她回去后尽快携一家人悄悄离开,隐姓埋名,或可逃过一命。如今李嬷嬷一家真的走了,这一别怕是今生今世再无相见之期。
迎面小桐子快步走来,璟歆淡淡一笑与他擦肩而过。李德全那日被敲打后,着手整顿乾清宫的人事,如今别说慈宁宫的眼线,无论是谁都再安插不进人来。只是当日既与洪兴约定,玄烨便留下了小桐子,如此慈宁宫要知道乾清宫的事,也只剩下小桐子这一条渠道。
进了南书房得知玄烨去了布库房,这些时日玄烨一有时间就去布库房与那些亲贵子弟摔跤比试。璟歆听了也不过去,自去执事房歇着。再一个多月她便满十六岁,虚岁十七了。每日将胸裹得再平,摔跤比试时总免不了身体接触,不小心就会露馅。而且那场合哪还有人衣冠整齐,一摘帽子她就完蛋了。玄烨不去时还成,毕竟没人敢勉强她下场,可玄烨去了,若让她下场她总不好当面拒绝让他下不来台,索性不去。玄烨曾问她为何不去,她推说一身臭汗,气味难闻。玄烨敲着她的额头说她矫情,却也不再勉强。
如今谁还会怀疑她不受皇上喜爱。那些迎高踩低之人无不后悔当日怠慢了她,幸而璟歆对这些全不在意,这些人不免加倍殷勤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