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执事房里刚喝了杯茶,索额图来找她。与这位三叔接触越多璟歆越对他警惕,这个康熙朝未来的权臣果然精明强干,心机深沉。她甚至可以断定他一定查过她的底细,与他共事时总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索额图一进来便见璟歆悠哉游哉的喝茶吃点心,他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眼角,这小子看着就一纨绔,也不知怎么就入了皇上的眼。不过这小子与谁都能打成一片,宫里宫外就没有不与他交好的,仅这一点就是许多人都及不上的。
“三叔。”璟歆起身见礼,执事房中其他人也纷纷见礼。
索额图颌首回应,开门见山地道:“我有事找你。”
“您说。”
索额图看看左右,“外面说吧。”
两人找了一个开阔处,这样不管谁来谁往都可一目了然。璟歆本就归索额图管辖,也不怕被人看到他们在一处。
“再一个月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虽然有太皇太后、太后在,但皇上的意思那一日要庆贺庆贺,借机招募一批布库房的小太监,这事怎么办,皇上让我们商量着来。”
“既然是招小太监自然应该由敬事房来操办,就算没有武功底子也要身强体壮。这件事三叔或我去做都太引人注目,不如让李总管去挑人,挑好了再交给三叔训练。”
索额图点点头,“也好。”
“我向三叔举荐一名教头——戴鹏,有他帮三叔的忙,必能事半功倍。”璟歆笑道。
索额图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仍点头:“有戴鹏侍卫当教头自然再好不过。”
“那就这样定了吧,晚些时候我会向皇上禀告。”
两人说完正事,索额图并不急着走,随意似地道:“皇后娘娘的寿辰,你不如揽了这件差事,皇上应该会准。”
璟歆眉梢微挑,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笑:“我说阿玛今日好端端来找我,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索额图有些尴尬,清咳了一声,“既然是为皇后娘娘庆祝生辰,由我们家操持也不为过。”
“这事我会看时机和皇上说的。”顿了顿,她又道:“三叔有没有想过今日的鳌拜?”
索额图面露不解:“你要说什么?”
“当年的四大辅政大臣如今只剩鳌拜和遏必隆,遏必隆就不必提了,鳌拜的家族如何?大清朝首屈一指吧!可是,若有一日鳌拜倒了呢?”
索额图眼神颤了颤,呼吸微微急促。
“我们赫舍里家本就是皇后娘娘的母族,只要皇后娘娘不倒,我们的家族就不会倒,如今争这些虚名真的有必要吗?我当然知道阿玛与三叔身上背负的责任,那些族人也不见得能有什么见识,可三叔看到的不该只是眼前,还应眼光放远一些。”璟歆微笑,“三叔放弃内大臣的高位,甘心做皇上的侍卫就是目光远大。一人独大或一族独大,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索额图看璟歆的眼神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你说皇后娘娘的寿辰该交给谁?”
“朝堂上皇上信任谁?”
“你说明珠?”
璟歆摆手,“三叔这可问住我了,我一个小侍卫哪懂朝堂上的事。”
索额图心说你不懂还有谁懂,不禁更埋怨大哥放着这么个儿子不用。他试探地问:“那这次我们便退了?”
璟歆懒得再与他绕弯子,也想借机彻底熄了“后院”这些邪火。“三叔如今领着皇上的差事,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再说皇后娘娘又不是只有今年过生辰!”
璟歆已离开好一会儿了,索额图仍站在原地没动。璟歆的话狠狠戳中他的心窝,他不由得反复思量:若皇后不在了,赫舍里家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