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她拉着纳兰成德直接往窗边去。
“徐大人。”
徐文元抬起头，面前两个翩翩美少年真是容貌出众，气质卓华。他起身向璟歆一拱手，“原来是璟大人。”
“不敢，不敢。您还是叫我璟歆吧。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明珠大人的长公子纳兰成德。”她一偏身对纳兰成德道：“这位是国子监祭酒徐文元，徐大人。”
纳兰成德自然知道徐文元，他恭敬的施了一礼，“晚生见过徐大人。”
徐文元虽是文人，但并不迂腐。心里晓得这两个少年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对他们倒也客气。“早就听闻明珠大人的长公子聪慧过人，今日方得一见。”
“徐大人谬赞了，成德愧不敢当。”
徐文元与璟歆不过数面之缘，与纳兰成德就更没深交了。两人来与他打招呼，他也没太在意，以为二人打过招呼也就走了，没想到璟歆突然拿过一本书，道：“徐大人，这是纳兰差点儿花三百两买的一本古本，您是大家，给看看咱们是不是让人给骗了呗！”
徐文元眼睛就是一亮，他也是个爱书如命的人，所以才会一有闲暇就来逛琉璃厂。
“徐大人，坐，慢慢看，帮咱们好好看看。”璟歆一拉纳兰成德，自动自发的坐在桌子另一边，又叫来小二吩咐上茶、上面。
徐文元翻了几页，抬起头仔细打量对面的两个年轻人。一个像朝阳，热烈炽热；一个像明月，温润谦和。他更喜欢内敛含蓄的人，所以，目光在纳兰成德身上停留得更久一些。
“不知纳兰公子推崇诸子中的哪位呢？”
纳兰成德心知徐文元有考教之意，便认真想了想，道：“孔孟以六艺为法，崇尚礼义，提倡忠恕，主张德治与仁政。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仁礼德义，更符合儒家主张。老庄认为天道无为，万法自然。墨子尚贤、尚同，认为人定胜天。而韩非、李斯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亲贵平民、满蒙汉都能一断于法，我大清必能更加强大。至于邓析、邹衍、苏秦、张仪、吕不韦，我虽不全认同却也觉得他们在某一方面亦有自己的道理。各家所长，兼收并蓄，唯我所用。”
略一顿，他拱了拱手。“小子狂妄，让徐大人见笑了。”
徐文元脸上的笑意真挚了些，摆手道：“哪里，哪里。纳兰公子对诸子学说可谓如数家珍，年纪轻轻便有这般见识，难得，难得。”
“还请徐大人指点。”
徐文元勾了勾嘴角：“你既然提到一断于法，可若有一日你的亲朋好友获了罪，你也能一断于法吗？”
纳兰成德微怔，抬眼看了看璟歆，道：“是人便有七情六欲，私心私念，成德也不例外。若有一日我的心爱之人犯了错，那么于情于法，她的罪责由我承担。”
这答案令徐文元静默了一瞬，哈哈大笑起来，惹得面馆里的人都看向他。半晌，徐文元收住笑，点头道：“很坦白，有原则，亦有情有义。不知你可想入国子监读书？”
“好啊！”璟歆抢着道，“能入国子监读书当然最好了，徐大人，今后还望您多多照顾提携纳兰。”
徐文元诧异的看向她，笑了：“璟侍卫待纳兰公子倒是一片赤诚。”
纳兰成德没想到她会帮他一口答应下来，微一怔，他便已做了决定，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向徐文元施了一礼，“学生定不负先生的栽培。”
徐文元自是高兴，但还是提醒：“想入国子监可不容易，必须要过入监试才成。”
璟歆一挑眉，还要考试。
纳兰成德毫不犹豫地道：“是，学生必全力以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