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歌在旁看着，没上前凑热闹，忽得听见耳边响起顾云思的声音：“六妹，你今日怎么没有等我，便自己来了？”
顾云歌回头，便看见顾云思略微委屈的神情。
顾云思今儿穿了一身浅色的衣衫，头饰和耳饰都换成了白玉的，更显得她温婉柔雅，气韵内敛，倒是很符合这诗社的调性。
顾云歌顺口胡诌道：“今日出门顺带去买了点东西，便没喊四姐一起，四姐别怪罪。”
顾云思本来就是找个借口与顾云歌亲近，闻言拉起她的手道：“我怎么会怪罪你，只是你不与我说就自己来了，我倒以为你生我气了。”
说着便浅浅一笑。
若说近来京城中风头最劲的人物，顾云歌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杀灭倭寇，中秋救驾，被封郡主……一系列的事儿让她名声极高，自然也备受瞩目。
就算顾云歌此刻站在角落没过去，也有不少人偷着打量她，看见她们姐妹俩相处如此和谐，不禁也高看顾云思两眼，以为顾家这两姐妹的感情甚好。
那边的左沁也看见了，对这位声名鹊起的东陵郡主，她也有几分好奇，与周围人说了几句，便脱身朝她走来。
“东陵郡主。”左沁走到顾云歌身边，“我叫左沁，上次没有见到左郡主，也是颇为遗憾。”
顾云歌笑了下：“客气了，早闻左姑娘之名，今日总算见到了。”
左沁见她虽为郡主，性子却并不倨傲，心里便也有几分好感。
又看向一旁的顾云思，笑着唤了一声：“这便是顾二姑娘吧。”
顾云思也笑着应了一声，但眼底尽是阴霾。
分明是两姐妹，说到顾云歌的时候便是“东陵郡主”，说到她的时候便是“顾二姑娘”，虽然她也知道这是事实，可怎么想都很难受。
“早就听闻两位的才名，当日聚会时所做诗句都是惊艳至极，我早有心相交，奈何今日才见到。”左沁笑道，“不知两位可有兴趣一起入了南山诗社，以后大家便有了时间一起出来聚聚？”
当日南山诗社小聚，顾家两姐妹都咏讼出惊才绝艳的诗句，她虽不在现场，却也在于诗社姐妹们的书信中知道了此事，当即对这姐妹俩充满好奇。
南山诗社是大齐贵女聚集之地，顾家两姐妹的才情也够入社的门槛，顾而有次一邀。
顾云思心中颇为开心，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倒是唯一的好消息，不过她也记着矜持，只浅笑着说：“得左姑娘抬爱，我平日清闲，倒是想能多出来走动，便不知六妹意下如何？”
这言外之意，就是她答应了入社。
顾云歌没想到左沁会忽然邀请，便沉思了下。
她对入南山诗社并无多少兴趣，她整日要与明阳侯府那一大家子斗智斗勇，现在还要操心皇室争夺，哪有闲情逸致整天出来吟诗作对。
不过祁婉音说过，祁府在意女子才名，若是有了南山诗社做底，对她而言也会少许多阻碍。
如此一想，顾云歌便对左沁道：“我自是愿意的，不过我有时疲懒，若偶尔不想出来，左姑娘可别怪罪我。”
左沁听顾云歌说得直白，更觉得她是个直爽性子，抿唇笑道：“自是不会。”
三人说话间，那边的拱门处却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个中年美妇，后面则跟着个容貌灼灼的少年，只是脸上带着几分不情愿。
“娘，哥哥！”祁婉音笑眯眯的应了过去，“你们怎么来啦？”
来者正是东亭县主和祁凤煊。
在场的少女们纷纷起身行礼，东亭县主笑吟吟的挥手：“我只是许久没见左家姑娘，来看看罢了，你们玩你们的，莫要拘束。”
看着自家娘亲将谎话说得这么顺嘴，祁婉音嘴角一抽。
什么嘛，分明是知道今日来得贵女很多，便坐不住的拉着哥哥来相看，却说什么“我只是许久没见左家姑娘，来看看罢了”。
左沁闻言立刻上前：“多谢夫人惦念。”
她去荆州一年，容貌变化颇大，气质却越发出众，看的东亭县主很是喜欢，上前拉着左沁的手道：“不过一年不见，真真是女大十八变了，煊儿，你说是不是？”
“母亲说的是。”祁凤煊抬头应了一声，态度很是敷衍。
可便是这随意一笑，都惹得旁边几个贵女脸红。
这祁府的公子也太好看了些，笑起来似盛阳灼目，晃得人眼睛都在闪。
只可惜有传闻他是断袖，不知道是真是假。
东亭县主一番连着的夸赞，弄得左沁都脸红了，心中奇怪这县主今日为何如此热情。
她哪知道，东亭县主这半年来被自己儿子断袖的毛病折腾惨了，眼下瞧着哪家姑娘都顺眼，恨不得都拉在自己儿子面前转一圈儿。
祁婉音瞧着不对，连忙插话：“娘，今日左姐姐的接风宴，我还邀了旁的姐妹呢。”
她跟哥哥想了这么久的计划，可不能让娘亲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自从顾云歌得了郡主之位，祁婉音便觉得自家哥哥可以熬出头了，如今救了圣驾的顾云歌，再也不是声名狼藉的明阳侯府六姑娘。
只是如何让家人接受，这又是个问题。
这几个月来，祁凤煊故意让家人误解自己是断袖，祁家人也深信不疑，这要忽然转了性子喜欢女人，可不就惹人怀疑？
所以祁婉音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好办法，与祁凤煊商量后，极力张罗着把接风宴办到自己家，又主动跟娘亲说起。
东亭县主知道今儿会来这么多贵女，当然不肯放过这好机会，逼着祁凤煊一同前来，祁凤煊则配合的装作不情愿的样子，此刻面色冷淡的低着头，仿佛提不起兴趣。
东亭县主颇为好奇的抬起头，边看边问道：“哦，都是你们南山诗社的姐妹们吧，怎的没看见楚楚？”
额……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楚她身体不舒服，来了一会儿就走了。”祁婉音赶紧转开话题，“我今日还邀请了东陵郡主跟明阳侯府的二姑娘，两位姐姐都是第一次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