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亭县主顺着祁婉音抬手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见那边亭亭玉立的两个少女，视线转了一圈儿，最后还是落在顾云歌脸上。
好惊艳的女孩子。
这是东亭县主心里的第一个想法。
顾云歌还没有长开，但整个人就像是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随时都能盛开惊世的绮丽。
顾云歌抬步上前，端端朝东亭县主行礼：“晚辈见过夫人。”
顾云思也跟在后面行礼，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
她知道顾云歌跟祁凤煊之事，此时自是不愿与顾云歌想争，免得被记恨。
顾云歌的品级还在东亭县主之上，主动行礼显得突兀，便自称“晚辈”，主动放低了辈分。
东亭县主看着顾云歌，面上客气的笑道：“原来这便是东陵县主和顾家四姑娘，既然来了便别拘束，婉音也莫要怠慢了人家。”
话语客气又疏离。
她对顾云歌的事迹也听过一二，无论是之前与白子煦的闹剧，还是后来救驾的果敢，都不是她喜欢的。
东亭县主还是偏好那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再不济也应当像是白楚楚那等娇养的女子，像顾云歌这般动辄闹的满城风雨的人，不是她心里儿媳的最好人选。
倒是那顾云思清丽贤淑，瞧着不错，可惜是个庶出。
顾云歌看出东亭县主的疏离，心底的失望之情没显露出来，平静道：“多谢夫人，那今日就叨扰贵府了。”
东亭县主客套两句。
今儿是几个女儿家给左沁接风，她作为也不好多呆，于是说了两句话后东亭县主便打算离开，却让祁凤煊留了下来，想让他与女子多接触接触。
因着祁婉音的缘故，南山诗社大部分贵女对祁凤煊也是认识的，倒是没什么别扭。
倒是左沁稀奇的看了他几眼，玩笑道：“祁公子，我们之前聚会来叫你，你都是避之不及的，今日怎么竟有了兴趣？”
她与祁凤煊也算熟悉，便打趣两句。
祁凤煊笑容灼灼：“大家既来了祁府，我也应尽地主之谊，又恐婉音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便要厚颜打扰了。”
祁婉音很想翻她哥一眼，想了想便忍住了。
罢了，自家哥哥都这般可怜的，为了他的幸福，且忍上这么一次吧。
众人都是相仿的年纪，许久不见，没多久便闹着要玩。
有人说要玩投壶，有人说要击鼓传花，最后还是祁婉音开口道：“每次都玩这些，你们也不腻啊？今次咱们便换个玩法，如何？”
听见她有好主意，众人纷纷询问。
“我们寻一人做擂主，再寻一人攻擂，两人同时演奏乐器，跟不上对方节奏的那人就算输。”
“若是攻擂的输了，便换下一人，若是守擂的输了，就将擂主让给攻擂者，如此轮下来，谁守住的次数最多，谁便赢了。”
众女都没听过这玩法，觉得新奇，便答应下来。
祁婉音就让下人去搬各种乐器。
的亏祁府是诗书礼乐之地，众人想得出的乐器竟然都有，待下人全都搬来放在花园里，竟还有些壮观。
于是各女子更是兴致勃勃，只是谁都没开口要当擂主，生怕第一次就被人挑下去，怪没面子的。
祁婉音今日就是抱着牺牲自己，成全哥哥的想法来的，立刻自告奋勇：“我先当擂主，哪位先来挑战？”
众女面面相觑，一人站了出来：“我先来。”
祁婉音应了一声，选择了琵琶，而那女子选择的筝。
祁婉音有意为哥哥来路，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手下弹得都是颇为考验指法的曲调，那女子跟了片刻就败北而归。
而后便有下一个兴致勃勃的挑战者。
另一边，左沁怕顾云歌与顾云思受了冷落，对二人说道：“东陵郡主和顾四姑娘不去试试？”
顾云思自从那日看见祁凤煊手中的翡翠玉白菜，便猜到了顾云歌与他的关系。
此时看了一会儿，觉得今日应该是顾云歌与祁家兄妹一起合计的，便不想插手此事，反正她入南山诗社的目的已达到，何必非要在今天找顾云歌的不痛快。
于是笑着摇头：“我于音律不算精通，便莫要上去丢人了，在一旁看着也是精彩。”
她这么说，左沁也不强求，转头看向顾云歌：“那东陵郡主呢？”
顾云歌得了祁婉音的交代，自是要上的，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我虽也不善此道，却也想凑个热闹。”
“那便试试，反正都是闹着玩的，输赢不重要。”
说话间又一名闺秀败给了祁婉音，左沁便抓紧时间将顾云歌推了上去。
“东陵郡主。”祁婉音看见正主上来，笑的眉眼弯弯，“你擅长什么乐器？”
顾云歌打量了一圈儿，走到一处：“我喜欢用古琴，便选它来请教。”
于是便坐了下来。
祁婉音点了点头，低头继续自己的弹奏。
她打算给顾云歌放水，却也不能太明显，便选了一首难度偏高的曲调，想着等下弹到关键时刻，再假装错音输给顾云歌。
祁婉音的曲子一起，那边的古琴声也响了起来。
祁婉音一开始还想着怎么不动声色的让顾云歌赢，可弹着弹着，忽然发现那边的古琴声竟有隐隐压过自己的气势！
又是一个转调，顾云歌指尖一顿，旋律明显加快。
祁婉音也是颇为骄傲之人，棋逢对手，瞬间都忘了要让顾云歌赢这件事，全力以赴的去跟顾云歌的节奏。
只是无论她怎么追，都慢了两分。
到了最后，祁婉音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加快的速度，可这般一来，整个曲调骤然变快，显得颇为突兀，也失了意境。
“婉音输了啊。”场外的左沁感叹一声，“急于求成，就算最后和上了东陵郡主的音，也是输了。”
在场不少懂乐之人，此刻都赞同左沁所说。
果然，等一曲终了，祁婉音额头隐约见汗，收回双手吐出一口气：“我认输。”
说罢抬眼复杂的看向顾云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