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顾云歌喃喃道，“那位许二公子对我姐姐也是有几分情谊，有他护着，姐姐应该无恙。”
只是说话间，脸上还有几分古怪的神情。
叶疏寒见状温声问道：“怎么，还有其他疑虑？”
有啊，自然是有的。
顾云歌也不嫌地上凉，抱着膝盖坐在了他的轮椅边，声音有些郁闷：“我见过他几次，表面上看着对我姐姐还不错，可他毕竟是死过两个妻子的，第二个还是被他打死的，终究是不放心。”
当初两家的婚事定下来后，林氏特意花了银子调查那位许二公子的事情，发现他打死妻子那件事是真的，所以才会格外担心。
几次相见，顾云歌看得出许慎之对姐姐的心意，却也怕他哪天凶性大发了，也对姐姐动手。
叶疏寒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坐在轮椅上的，她一坐下来，高度正好与他的膝盖一般高，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他打死第二任妻子是真，但其中还有内情。”
嗯？
顾云歌惊讶的抬头看他。
“许慎之的第一任妻子，与他家有亲戚关系，说起来还是他的表妹。”叶疏寒缓缓道，“那女子自小钟情于他，后来身染重疾，女孩父母知道她的心愿，便去求安定公府，想让她入了安定公府的门，让她不留遗憾的走。”
“安定公府自是不允许的，但那二公子心软，倒是答应下来，所以就用这嫡妻的身份，全了一个女子的心愿。”
“那女孩嫁过去后，三日便离世了，这便是他第一段婚姻的始末。”
顾云歌怔住，她是万没想到如此的。
这世道对男子虽没什么“贞操”的要求，娶了妻子的男人也还能再娶，但嫡妻的名头之有一个，那是何等珍贵，许慎之却将它许了一个将死之人，也算是仁义了。
所以他再娶之时，只能叫做“续弦”，那女子的门第就要低些。
“续弦的身份到底不如嫡妻，他的第二任妻子乃是低娶，那女子父兄乃是京城小官，并非世家贵女，而且她嫁入明阳侯府之前，已有了两情相悦之人。”
“她父兄却不想放弃这么好的亲事，将她执意嫁去安定公府，那女子被迫和情郎分离。”
“婚后不久许慎之就回了军中，两人聚少离多，那女子就趁机与她的旧情郎重燃旧情。”叶疏寒顿了下，“还怀了身孕。”。
顾云歌瞪大了眼。
她虽有些同情那女子的，但婚姻像是一场契约，无论如何都要遵守，成亲之后与人私通，于情于理都难容。
“她趁着许慎之有次回家，故意将他灌醉，想将这孩子赖在他的头上，可许二公子酒量惊人，当日并没有如她所愿的醉倒，反而生了疑心，第二日着人一查便知道了此事。”
“他盛怒之下打了那女子一巴掌，她没站稳摔倒小产，失血过多而亡。”
“此事对安定公府来说太过耻辱，所以他们宁愿背着个杀妻的名声都不对外公开，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真相。”他低头看她，“这下放心了吗？”
刚听完一场大戏的顾云歌还没缓过神来，叶疏寒瞧她这样觉得甚是可爱，手中一下下的摸她的头顶，就像是抚摸一只乖顺的猫儿。
“这么说来，这位许二公子好像还有点可怜？”她嘴角一抽，“第一个妻子成亲三日病死，第二个妻子又给他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真的有些……”
可怜。
虽说那第二任妻子真的因他而死，但顾云歌也没觉得他有多可恨了，只要不是生性残暴之人就好说。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头顶已经被他摸了许久，不由躲开了点，嘟哝道：“王爷，我又不是你养的猫。”
她只是随意坐在了此处，怎么好像还方便了他？
叶疏寒含笑：“养只猫儿，不会动不动的开口气我，可比你听话多了。”
顾云歌抬头嗔了他一眼，他第一头就瞧见那张殷红的如同花瓣一样的唇。
叶疏寒连忙错开视线，稳了稳呼吸，随意提起了别的话题：“你与你姐姐的感情真好。”
听他这么说，顾云歌笑的眉眼弯弯：“我们是嫡亲姐妹，同父同母，自然是极好的。”说道此处，忽然顿了下。
她怎么忘了，叶疏寒也有个同父同母的兄弟，但两人……
见她忽然不出声，他转头望去，带了询问之色。
“王爷。”顾云歌小声道，“我在离京之前还遇到一件事，一直没机会跟你说。”
他“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我姑母顾氏早年嫁去杨家，得了一女，今年被皇帝下旨封为三皇子正妃，后来姑母想邀，我们一家都去了杨府祝贺。”顾云歌打量着他的神色，“那日，我无意中听见了姑父和你弟弟的谈话。”
她其实早就想与他说的，但不知如何开口。
那是他的亲弟弟，她总是怕自己一个说不好，便成了挑拨他们兄弟，甚至插手瑾王府内斗之人。
但如今，叶疏寒对她这么好，她就想大着胆子说一说了，让他起个提防也是好的。
叶疏寒的瞳色深了下：“他们说了什么？”
“我听他们对话中那意思，我姑父实际上是为了叶二公子效命的，而且他们谋求很大。”顾云歌说道，“四皇子开府那日，我姐姐就在四皇子府碰见二公子和他的侍妾偷情，如今回头再想，其实他一直有染指朝堂的意思。”
“你也知道，三皇子其实有龙阳之癖，不喜欢女人，我姑父明明知道这一点，还是将表姐嫁给了他，可见‘忠心’到了什么地步。”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谈话中还提及了你。”顾云歌深吸一口气，“当日二公子问了我姑父你的行踪，我姑父说查不到，二公子便说，你身体不好，到了天冷的时候一定会去暖和一点儿的地方，让我姑父顺着这条线索去查。”
“听那个意思，似乎想对你不利。”
顾云歌一口气说完，抬头去看他的神色，却将叶疏寒的面色半明半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