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战事告一段落。
鞑靼此次想要将左将军等人包圆儿，带来了四千军士，没想到被叶疏寒带的人反包了，四千人鞑靼士兵尽数被杀，而大齐这边死伤不足两百人，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战后，叶疏寒没有耽误，连夜回到正面战场。
大多数大齐士兵不知道此事，一觉睡醒得知这好消息，全军上下很兴奋，都在讨论这场胜利。
众人本以为瑾王会乘胜追击的，可叶疏寒依旧让三军原地待命，没有进攻的意思，这一次再无质疑瑾王的声音。
……
齐军驻地。
某个营帐附近，周围有十几个瑾王府的侍卫围着，任何人不准靠近，一开始那些士兵还好奇，后来听说里面关的是鞑靼安插在齐军的细作，瑾王正派人审问后，纷纷厌恶的啐了一口，远远的走开了。
营帐里面，是浓浓的血腥味，程高双手双脚上都拴着重重的铁链，身上全是伤。
“骨头真够硬的。”七凝扔掉手里沾着血的鞭子，揉了揉手腕。
那边的程高浑身是血，冷笑着看她，笑容嘲讽。
乔筝身为医者，本能的不喜欢这么血腥粗暴的场面，拦下准备上刀子的七凝：“你们逼供的手段都这么血腥？”
“不然怎么办？”七凝撇嘴，“血莲教都是一群贱骨头，不用大刑根本不松口。明阳侯府七小姐知道吧，那就是个血莲教的人假扮的，被我们抓住后剔了胳膊上的肉，这才乖乖招了。”
想到那场面，乔筝眉头皱的死紧。
“你要实在看不了，就去外面等着。”七凝说道，“那右副将已经死了，就剩他这一个活口，定要将他嘴巴撬开。”。
本来冷笑的程高身子一震，眼睛绷大：“你说什么？！”
他想不通自己是如何暴露的，更没想到连右副将都被发现了。
凉州大营的秦屿性格谨慎，又与瑾王交往过密，不像是京城达官贵族家中那么好安插眼线，为了将右副将顺利安插到凉州大营，他们也付出了极多。
如今却被叶疏寒的人发现，还将他杀了。
面对程高瞪过来的视线，七凝捡起鞭子就抽了过去：“再瞪将你眼睛剜了！”
这可不仅仅是句威胁，想起血莲教做过的那些事儿，她半点都不手软。
带着倒刺的鞭子落在程高身上，他忍住疼问道：“你们如何发现他的身份的？”
一副要死个明白的口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真当你们血莲教只手遮天呢。”七凝凉凉道，“你应当也知道，禾姬落在我们手中，她虽不是你们的人，却收了王家少爷为徒弟。”
“王家人不都是你们血莲教的吗，她身在其中，也知道了不少事，这消息就是她告诉我们的。”
乔筝脸色古怪的看向七凝。
右副将是细作之事，是她遇到秦屿将军后才发现的，与禾姬有何关系？
她脸上的异色很明显，好在程高此刻看着七凝，没注意。
他几乎立刻就信了七凝的话，否则怎么解释瑾王府还知道王家人与血莲教的关系？
“这个贱人！坏了我教大事！”程高咬牙切齿的说着，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七凝嗤笑一声：“你们现在都是阶下囚，她就在你后面的营帐中关着，你还能将她怎么的？有那放狠话的力气不如想想怎么少挨鞭子。”
程高于是不再说话，半垂的眼睫让人看不见他在想什么，任由七凝将鞭子打断都不开口。
七凝打累了，拉着乔筝出去，外面却还有侍卫看着。
如此好几个时辰过去，又到了夜晚，看守的侍卫开始轮替，比白天少了许多人。
程高这才再睁开眼睛。
手腕和脚腕都被铁链拴着，他却不甚在意，手腕试着转动了下，再一点点的扭动。
渐渐的，他手腕上的骨头似是小了一圈，那铁链也不是紧贴着他的皮肤，趁着这空隙，他将左手从铁链中挣脱出来。
他的骨头比常人要软，又刻意练过，可以适当扭转骨头，不怎么费劲儿就能挣脱锁链。
然后他又如法炮制的将另一只手和双脚解脱出来。
他忍着身上的疼，略微活动了下手脚，捡起七凝扔在地上的短刀，轻手轻脚从后面割开营帐，全程没惊动外面的侍卫。
夜色深深，他借着阴影做掩护，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视线最终锁定在后面不远处的某个营帐上。
这应当就是白天瑾王府的女侍卫说的关押禾姬的地方了。
他能否逃得出去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要把这女人杀了，她知道的太多，又不是血莲教中人，不能再让她跟透露更多。
程高这么想着，向前迈了一步，腹部伤口的疼让他冷汗直流。
他被乔筝刺伤，又拴着打了一天，体力早已不支，全凭着对血莲教的信念支撑着。
咬牙忍过那一波疼痛，躲过巡逻和士兵，摸进禾姬的营帐。
禾姬本来在睡觉，听见不寻常的动静蓦然睁开眼睛，立刻察觉到危险降临。
没等禾姬开口，那人就用短刀朝她刺来。
禾姬往后一闪勉强躲过了，抬腿一脚踢在对方身上，没有多少力道，却踢到程高被乔筝刺伤的腹部，痛的闷哼一声。
趁着这功夫，禾姬立刻朝外跑去，边跑边喊：“来人啊，有刺客！”
因着跟叶疏寒合作，她可以不再用铁链拴着，但作为交换，要让乔筝施针封了她的武功。
她现在就是个断了胳膊的普通人，至多五感敏锐些，却不能像之前那样自保。
看着禾姬要跑，程高咬紧牙关，将短刀拿起来就朝她掷去，禾姬感觉到背后的风声，立刻侧身避开，但那短刀还是刺伤了她的背部。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七凝一把将营帐拉开：“除了什么事。”
“有……有刺客……”
禾姬体力不支的跌倒在地，程高还不死心的想过来杀她，却被七凝制服在那里。
禾姬狼狈的转过头，借着外面的月光，就看见一双满是杀意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