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姬冷哼一声，嘲讽道：“瑾王可真够风流的，这战场上都能抱着自己侍女颠鸾倒凤。”
叶疏寒笑了笑，没有解释。
顾云歌听禾姬这么说，下意识的看向叶疏寒，正好瞧见他怀中本属于她的发带。
再想起方才瑾王府侍卫们看向两人的诡异目光，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腾”得涨红，然后悄默默的瞪了叶疏寒一眼。
小心眼！
她不就揉了把他的头发吗，他就故意引起这误会。
顾云歌面如红霞，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是被说破了的羞赧。
于是众人的误会更深。
叶疏寒自是感受到顾云歌的怨念，他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将发带收了起来，问禾姬道：“你让七凝传话给我，是要说什么？”
“自是跟血莲教有关。”禾姬抬了下下巴，“刚才要杀我的那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自是要审问的。”七凝说道。
“你确定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来？”禾姬嗤笑，“那人对血莲教忠心成那样，能撬得开嘴还鬼了。不如你们让我去亲手杀了他解气，然后我来告诉你们血莲教令一个细作的名字。”
那程高就是个硬骨头，再没旁的用处，给禾姬了也没什么。
不过七凝还是提醒了句：“你若是要说右副将，我们已经知道了。”
今日做了这么一出戏，她鞭子都打断两根，就是为了从禾姬口中套话，要是套不出有用的可不行。
“什么右副将左副将，军营的事儿我不清楚。”禾姬不耐烦的道，“我要说的是瑾王府的。”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心中都是一惊，心底的那点戏谑无影无踪。
七凝本来是带着些算计得逞后的得意，此刻却变了脸色：“你说瑾王府有血莲教的细作？！”
不可能！
“这有什么惊讶的。”禾姬瞥了她一眼，“若是能让你们猜的到，这细作有什么意义？”
七凝站在那里紧咬牙关，一时间不敢去听那个名字，她怕听见的是某个熟悉的字眼。
七言？
七情？
或者任何一个与她相熟的侍卫，都受不了。
而叶疏寒也看向禾姬：“我可以将今天想杀你之人交由你处置。”
如此就算是答应了禾姬的条件。
她满意的笑了，拖着长长的声音说道：“当初王濮阳嫉恨你，央着我来杀你，这件事是经过王家人同意的。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将此事禀告给一个人时，差点被迁怒，但那人最后还是同意了我来杀你……你猜猜他是谁？”
见叶疏寒不说话，禾姬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那人啊，就是那叫什么叶怀南的人呢。”
七凝先是松了口气。
不是她熟悉的人就好，可回过神来那口气又提到了嗓子口。
叶怀南？
那不是八爷吗？！
“你胡说。”七凝皱着眉头，“八爷姓叶，背靠瑾王府，他帮着血莲教有什么好处！”
叶怀南虽然不是瑾王府嫡系，可他与叶疏寒关系好，又有瑾王府的名头护着，每年做做生意就能赚得金盆满钵，七凝不信他与血莲教有关。
“爱信不信。”禾姬冷笑一声，“他不光是血莲教的人，还是个位高权重的呢，听说王家那两位爷在他面前都毕恭毕敬的。这应该是他们血莲教中的秘密，我也是意外得知，要不是今日那不长眼的想来杀我，我才不会告诉你们。”
七凝心乱如麻，下意识的看向叶疏寒，却将王爷垂下眼睫，挡住了眼底的神色。
那边顾云歌在听见这个名字后心里一紧又一松，说不出是什么复杂的感觉。
她很不喜欢叶怀南，但那人没有过不妥当的举动，导致她无法与叶疏寒告状。
如今从禾姬口中听得了那人与血莲教的关系，她内心深处即刻就信了，想起叶疏寒曾经说过叶怀南对他的关照，有些怕他难以接受。
而他从听见这个消息后就没再说过话。
营帐中有一刻的沉默。
“我知道了。”
叶疏寒说完，就示意顾云歌将他推出去，后面是禾姬的喊声：“你别忘了许诺给我，那人的命是我的了！”
营帐的帘子落下，将禾姬的声音挡住。
顾云歌推着叶疏寒回到两人的营帐中，屋子里还是他们刚才离开时候的模样，两人的心境却大为不同，没了适才的轻松，心里像是落了个沉甸甸的石头。
“王爷，属下觉得禾姬那话未必可信。”七凝忍不住说道，“她又不是血莲教的人，王家人不会让她知道机密，那些事不过就是道听途说，谁知道几分真几分假，咱们没必要为了此事怀疑八爷。”
她从小就跟在王爷身边，自是知道八爷在他心中的分量。
瑾王对叶疏寒从来都是淡淡，八爷在某种意义上与他父亲一般，后来随着叶疏寒长大，两人的关系淡了许多，但叶疏寒一直极为敬重他。
若说八爷是血莲教的人，这么久以来都在骗王爷，甚至还同意血莲教派禾姬来除掉王爷……
七凝打了个冷颤。
“你先下去吧。”
叶疏寒开口对她说道，声音尚算平静。
七凝退了下去，临走之时给顾云歌使了个眼色，顾云歌点了点头，让她放心。
七凝一离开，营帐中就更安静了，烛火投在叶疏寒左侧的面颊上，将他的脸映的半明半暗。
“歌儿，你相信禾姬说的话吗？”他问道。
顾云歌犹豫了下，还是回答道：“我信的。”
她回答的很肯定，倒让叶疏寒颇为诧异。
“其实在第一次看到你八叔时，我就不喜欢他。”顾云歌绕到他身前坐了下来，“他没对我说过，或是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儿，可我就是不喜欢，每当他看过来的时候，我心里都会忐忑。”
“我的‘感觉’很灵敏的，很少有错，若是我从心底这么防备一个人，他八成是有问题的。”顾云歌趴在他腿上，“可此事只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也不知如何对你说。后来你说了小时候他待你很好，我就更不知如何开口了，只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叶疏寒听她说完这些，缓缓闭上眼睛，半晌之后才开口：“原来连他也……”
仔细想想，禾姬没有撒谎的理由，而且八叔的出现太过巧合了，若不是禾姬撒了个弥天大谎，叶怀南就真有可能是个深藏不漏的人。
顾云歌紧张的抬头看他，叶疏寒只是顿了一小会儿，而后就恢复正常，还揉了揉她的头发。
“放心，我没事。”他淡淡笑道，“我说过，这世上除了你，任何人的背叛都伤不到我。”
虽然他没想过叶怀南会这么做。
顾云歌听着，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