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舒服是正常的。”顾云歌靠在他身上道，“人非草木，怎么真可能完美的控制情绪，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叶怀英从回来的那一刻，就是存了死志的。
同情是一方面，但也要记得那两人是血莲教的头目，只要叶怀英或者东太后还活着，血莲教就有复兴的可能，所以对于叶疏寒来说，叶怀英也必须要死。
但是想到叶怀英和东太后临死前的那般状态，顾云歌还是有些唏嘘。
她猛然抬起头问道：“疏寒，若是有一日你蛊毒发作了，你会告诉我的，对不对？”
叶疏寒眼珠一动，缓缓睁开眼：“怎么突然这么问？”
中秋那日在皇宫中，姜肃临走之前打了他一掌，让他受了颇重的内伤，虽然伤养好了，但按照禾姬的说法，这次受伤会导致他的蛊毒更早复发。
这消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尤其瞒着顾云歌。
“不知道，就是觉得心慌。”顾云歌喃喃说道，“我知道你的蛊毒不会这么快复发，但就是不放心，害怕哪天忽然就会失去了你，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痛的撕心离肺。”
“如果有那一天，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救你，只能看着你离去却无能为力，应该是比死还要痛苦的吧。”
就好像茫茫世间只剩她一人，不知来处，不知归途。
叶疏寒心里揪痛，面上却若无其事道：“若是有那一天，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不安的，又何止顾云歌一人。
他心里有打算，要是到了最后一步，定会将蛊毒渡到晴雪身上，但谁又能说着方法一定有用？
御蛊之术失传多年，无论是袁氏还是禾姬，都算是天才一般的人物，才能从古籍中自学成才，没有前例可循。
而这解蛊的方法，也是从书里看来的，谁能保证一定会成功？
但凡有个意外，他还是希望她能活下去的。
“可我不想！”顾云歌抬头看他，“到了那时，死了比活着要难，我熬不过去的。”
叶疏寒听她说的如此坚决，便绕开了这个话题，与顾云歌说起了别的。
只是从那天起，他对情事格外热衷，比新婚那几日更甚，顾云歌特别依恋叶疏寒，就算累急了也要回应他，抵死缠绵。
白天，叶疏寒忙碌登基事宜的时候，顾云歌总喜欢去找乔筝，让乔筝帮她把脉。
“怎样？”顾云歌一脸期待的问道，看着乔筝摇头的动作，又很是失望。
“怎么会呢，这么久了，怎么会一直怀不上……”顾云歌咬了咬唇，“是不是我的身体有问题？”
“你相信我，你身体一点儿事都没有。”乔筝宽慰道，“不过怀孕之事也有三分天意，更与心情有关，你这般急切，只会适得其反。”
还有件事乔筝没好意思说。
不是房事越频繁，就越容易怀孕的，有时候过量的房事同样会影响怀孕的几率，顾云歌迟迟没有身孕，应该是跟这个有关。
“你若实在不放心，我开副药给你，喝完之后更易有身孕。”
顾云歌眼睛一亮，心道自己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前世皇宫里的后妃承宠前后，就有喝药的习惯，巴不得自己赶紧怀上皇子，她守着乔筝这么大的神医，居然没想到这事儿。
看着一扫沉闷的顾云歌，乔筝给她泼了盆凉水：“你别这么高兴，是药三分毒，凡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过看你现在这么着急，我才想到这方法的。”
顾云歌忙不迭的点头：“乔筝最好了！”
乔筝翻了她一个大白眼。
看着顾云歌这般等不及，乔筝也好人做到底，当即就去瑾王府的厨房帮她熬药，熬好之后端着药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见叶疏寒。
“瑾王。”乔筝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叶疏寒颔首，而后视线就落在了她手中的药罐上。
乔犹豫了下，含糊的说道：“这是给顾云歌补身子的。”
说实在的，她到现在也摸不清叶疏寒的态度。
一开始，叶疏寒不赞成顾云歌怀孕，成亲之初她便一直服用避子丸。
现在顾云歌这般急切的想要孩子，叶疏寒是怎么想的？
若是他反对，顾云歌的心愿注定要落空，毕竟没有人能违了瑾王的意思。
叶疏寒似乎没有看见乔筝复杂的脸色，只是问道：“可对她的身体有损伤？”
如此一说，乔筝便明白他猜到这药的用途了。
“但凡是药，都对身体有影响的。”乔筝回答道，“不过我已经将药调到最温和，喝上一段时间是没有伤害的。”
叶疏寒听她如此说，才放下心来，谢过乔筝后便准备离去，却被乔筝喊住。
“等等！”
一喊出口，乔筝便有些后悔。
按理说，她没有立场去问叶疏寒这些话，他那么聪明的人，定然有自己的打算。
可是想到顾云歌那患得患失的模样，乔筝还是一咬牙问了出来：“她想要个孩子，你知道吧？”
叶疏寒顿了下，点头道：“知道。”
“但你……似乎不想要？”乔筝迟疑着问道。
这话从她口中问出有些多管闲事，但她就是想问出个答案。
“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改了主意。”叶疏寒低声道，“有个孩子也好。”
看见乔筝的不解，叶疏寒解释道：“刚成亲的时候，我想着自己未来要对抗血莲教，若是失败了定然活不了，死之前我会将她安顿好，可她若怀孕生子，独自带着孩子活在这世上，我会心疼。”
他那时都想过，自己死后安排好一切，让她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想再嫁也无妨，只是不要有所拖累。
叶疏寒抬头看向浩渺的天空，一阵风出过，他衣袂翻卷，像是个随时都要乘风而去的仙人。
乔筝不由问道：“后来又为何改变了主意？”
“因为我改主意了。”叶疏寒回头笑了下，“若是有个孩子才是最好的，就算我死了，她也会为了孩子活下去。”
乔筝怔怔的看着叶疏寒，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个答案。
